第(3/3)页 单璠是很眼熟这名男青年,凌元则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,正是小叔林墨到此,而在他一旁还有左柠姐,以及那匹拖着两大箱子毛驴。 曾几何时的那座虎伯城,见证过左柠宁愿被庄启胜打烂丹田,也要跟林墨在一起。而今林墨在与左柠远游道灵界时,那座虎伯城也就成了俩人心头归属。 俩人是打算在虎伯城落脚生根,好在都是年轻人,喜欢到处走走,所以林墨与左柠刻意没有直奔虎伯城,反正拜堂成亲这事儿已经稳了,俩人此时心中并无芥蒂。 林墨与左柠在送走了林羡与柳胥让后,也想去婆辽城瞅瞅点睛大典的地方,到底有无传说当中那般,被百姓奉若神明。 于是乎,化境灵力的林墨运转神通,相隔万里之遥的两地,在他们眼中只不过百里地,只是还没到地方上,便遇见了凌元跟单璠。 上一辈亦或是上上一辈的人里,巴布谁都见过,所以当林墨出现时,巴布除了惊讶于林墨的神出鬼没之外,自己也是差点就动了手。 单璠有些出神,她没被陌生人搭过肩膀,即便是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墨以及左柠,她不认为自己跟林墨有这么好的关系。 所以单璠皱着眉头将林墨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抖落。 林墨怪罪一声:“对不住,对不住,单姑娘跟小元年岁相差不多,我也就一视同仁了,别怪罪啊。” 凌元始终是以大局为重,他都没来得及跟小叔好好叙旧,此刻仍是担心已经熄灭的房屋会复燃。 凌元法指没有撤掉,他与林墨说道:“小叔,你快快撤掉灵力外溢,小璠的符箓十分针对你,小心别被镇压了!” 单璠则是早早撤掉了符箓的禁制,使其释放光芒更盛,对于身旁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僵尸林墨,最好被她的符箓震个半死才好。 只不过单璠想错了,她的符箓竟然对林墨一点作用也无。 林墨用手晃了晃凌元的脑袋,笑着说道:“真要说有事儿的话,那天天跟在你们身边的神猴大将军,还不得被你们给超度几回了?” 没错,道教符箓对天底下一切邪魅精怪都有压胜一法,就灵猴巴布来讲,若是每次金光符箓现世,巴布都应远遁凌元与单璠俩人,可巴布为何不以为然? 凌元是真的很担心,他仍是没有松开法指。 林墨余光瞟了一眼,用手将凌元的手指随意捣乱,笑道:“好了好了,没事了,你跟单姑娘都撤回符箓吧,屋子里十数个大大小小房间小叔已掌控,这火算是提前凉透了。” 于是凌元身前的金光符箓悉数化掉,他看了一眼巴布,问道:“为什么巴大爷对符箓没有排斥?” 巴布没好气道:“本大爷什么境界,你什么境界?” 凌元又望向林墨,只见林墨有样学样道:“小叔什么境界,你什么境界?” 林墨心念一转,在场除了巴布知道林墨用了某一物件作为灵力外溢的枢纽外,其余人等皆不知。 是林墨将地底下的厥犁留在了这里。 离开此地时,周围的百姓高举着灯笼,夹道欢送凌元几人回到了客栈。 为了欢迎英雄回家,掌柜的早已将客栈大门打开,凌元不喜欢太热闹,更不喜欢自己与别人应酬,于是着重要求掌柜赶紧关门谢客,这都什么时辰了,楼上的客人们都不睡觉了? 等到没了外人,凌元才有注意到自己的堂姐,的确,以前偷偷摸摸潜进寝宫来的黑炭柠姐,如今变得白皙了,就连那随时都整装待发的武人装束,如今也褪去,整个人更加窈窕。 凌元走上前去,竟是主动牵起左柠的手,叫了一声:“柠姐,你怎么跟小叔来神风城了?难道也是去观瞻青华祠寺的吗?” 以前左柠硬是拉着凌元跟着她去巡街,并不是出于有什么目的,而是家里边儿能跟她说上话的同辈之中,倾国倾城的凌澈是个孤傲的性子,也就凌元还能使唤几下。 大抵是因为自己也是从小不着家的孩子,还是个女儿身,父母之命不曾放心上,连姑姑的圣旨也敢违抗,就左柠这样的性子,没在雨蓬城遇到林墨之前,左柠都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跟行伍打交道了。 如今的左柠头上别有翠绿发簪,衣着淡黄罗裙,就再无多的女子装扮,但那种英气,少有人能够比拟。 左柠好似生了气一般,怪罪道:“才跟我这个姐姐说话啊,方才都干嘛去了?” 凌元笑着说道:“刚刚不忙着吗,一有空就跟姐姐请安来了。” 左柠忽而笑了笑,“小元越来越俊俏了。” 凌元便接不住话头了。 客栈旁处传来摔落声,有人从楼梯直直滚下,最终躺在了地上。 倒在地上的许平栗心里憋屈得很,凌元一声不吭地朝他体内打了一记拳劲,让他动弹不得,可他是谁,是世子殿下! 于是许平栗拼着体内五脏受损的风险,也要下得楼来,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凌元:“他娘的,皇子殿下,你困不住我的!” 单璠觉着这个许平栗好生奇怪,白天还跟在凌元屁股后面溜须拍马的,怎就翻脸便不认人了? 凌元哎哟一声,内心多有愧疚,他连忙手指一抹,撤掉拳劲,走上前去将许平栗搀扶起身。 “别怪我啊,我也是没有了办法才这样,要不下回我去哪儿,你就跟着吧。” 许平栗大口喘气,回过神来的他,发现自己比起前两日躺在婆辽城的府衙里动弹不得,今儿个居然可以再地上蠕动,算上自己体内越发充沛的道力,难不成是破镜的前兆? 林墨笑着问道:“这位仁兄练的什么功夫,有点奇特啊。” 许平栗骂道:“滚一边儿去!” 凌元脸上神情僵住,随即又给许平栗打了一道拳劲入体,直教他痛得龇牙咧嘴,哪里还有心情开口骂人。 许平栗将凌元推开,自个儿躺在地上疼得翻滚,口中不停叫骂道:“真他娘的晦气,碰见个妖女要我做你的狗腿子,不给做就让我死,死就死吧,疼死我吧,你们都他娘的是畜生!” 白天这不都还好好的么,凌元只觉着许平栗的性子难以揣测,还是说,是自己错了?凌元不得而知,他不认为自己跟许平栗发起疯来,即便可以吓唬到对方,使其安静,却也不是万全之法,这不是自己本意,凌元的本意是想要许平栗听话,继而纠正他的品行。 林墨牵住左柠的小手,另一只手轻轻捻动一番,将凌元与许平栗这两日的遭遇推演出来,在未婚妻的耳旁低语了好一会儿。 左柠是个聪明的姑娘,她将愣在原地以及大口喘着粗气的许平栗看在眼里,解释道:“你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碰你,可你却去碰了顾芳斋里的何香,甚至不惜犯下大罪,斩下高贤手腕,还将竹筷弄伤我弟,做这些的时候,你得到他们的应允了?” 许平栗一脸愤恨道:“这些老子都还完了!” 左柠盯着许平栗,再一次问道:“回答我的问题,你得到他们的应允了吗?” 许平栗闭口不言。 左柠往前一步走,继续道,“有借有还是没错,下次你大可还能对别人出手,继续再被国法处置,可你不会去想,此时此刻此地,却是你成为了高贤,我弟成为了你。” 左柠将‘此时此刻此地’咬字重了些,说到这里,她突然觉得好笑,“我弟当然并无害你之心,他是想要你安分守己,这点我们需要剥离出来,放在别处,单独剥析。简而言之,我弟不懂为他人着想,心境之上,受伤的不只是你,也有我弟自己,而你许平栗,则是以自身为重,不惜屠戮生灵,在没有被国法处置之前,你是什么也不会去想,去思考的” 左柠看了看凌元,最终说道:“学做人的道理,其实就在我们身边,缺少的是发现它的眼睛。” 林墨眯着笑说道:“柠儿说得好有道理。” 单璠看得出来林墨于左柠之间的感情,想想自己,突然觉着自己好可怜,可感情一事,任重而道远,不能急于求成。本是讨厌林墨的单璠,此时竟也不得不说道:“这不是谁说得有道理,而是在于谁在说。” 这句话让林墨与左柠眼前一亮。 左柠笑容淡淡,她像个苦口婆心的长辈,教训着家里的两位小调皮捣蛋鬼。 林墨心头念想着,等到将来有了孩子,要时刻告诉他,可别想着拖你爹下水,去挨你娘亲的骂。 林墨给凌元使了个眼神,凌元便撤去了许平栗体内拳劲,谁知许平栗并不知好歹,上楼睡觉时撂下一句:“老子根本听不懂你在讲什么!” 单璠哑然,这许平栗世子实在是难以训诫。 左柠笑着跟单璠解释道:“世子性子顽劣了些,与他的母亲和小姨脱不了干系,妖族的金姑娘想要以此折磨他,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。” 单璠没好气道:“这算哪门子的好事,这家伙可会折腾人,性子难以揣测,想起一出是一出,烦人得紧。” 左柠仍是笑着说道:“小元看上去也人畜无害的样子,为何会将那位张姑娘伤透了心?依我看,若是世子跟小元俩人,相互看清自己,相互在心境上砥砺前行,那金姑娘此番抉择,便是神准了,是他们自己的福分。” 早年间在客源客栈,有云锦与单允吐露心声,担心和尚神勉会与凌元倒戈相向,如今尚未应验,却先有许平栗与凌元互相照镜。 神勉在心智未开之前,正如凌元所见,是一位不喜不悲之人,但在经过那一次事后,凌元便也瞧见了神勉的眼泪,正也是在那时,佛国净地的佛祖身旁,有一朵莲花应运而生。 此朵莲花便是神勉的前世,在莲花有意飞流直下道灵界之时,那由因果牵连的根茎,却被神勉用手指碾碎。 许平栗上楼前仍是情绪难以控制,好在他离开了此地,留下一片清静。 林墨望着骂骂咧咧的许平栗走向远处,不由说道:“小时候我嚣张跋扈,仗着父亲是门主,愣是在所有犯人面前都趾高气昂的,也是从那会儿开始,小叔才知道什么叫做‘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’若非师傅在,此时小叔也应当十五六了吧。” 凌元问道:“什么十五六?” 单璠没好气道:“差点投胎做人呗,笨死了都。” 夜里,许平栗愣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凌元挤了一个屋子,将就了一晚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