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金与木 第一百四十六章 花牛-《道灵僵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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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蚺却是留在原地,久久没能动身。

    凌元看出了大蚺的意图,说道:“你跟着我会很不方便,我没办法带着你走街串巷。”

    大蚺发出低沉的怪音,有些凄凉。

    凌元弯腰拾起大蚺的毒牙,上面还有些黏液,他没嫌弃,说道:“这副牙齿,我留下来做个纪念,你速速离去,莫要让我请你。”

    大蚺见凌元如此执着,便也就依依不舍地窜入官道边缘的灌木丛,隐匿不见。

    妇人仍是后怕不已,她再三跟凌元确认道:“少侠,那大蛇真的就不会再来了吗?”

    凌元不敢确定,只是说道:“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,跟家里人去往城里居住些时日,以免它折返。”

    家里的汉子去了山林里砍柴,一时也回不来,妇人写好字条后,当即就带着孩子动身去往神风城,连水果摊都顾不上了。

    几人继续上路,林墨想到那条大蚺,说道:“万物皆有灵性,它能听人言,修行的大道比起同类宽阔不少,只希望它能谨记你的劝诫,早日修成正果。”

    凌元道:“牙齿已经没了,多少还是会听进去一些吧。”

    凌元已将那副蛇牙擦拭干净,拿在手中把玩了许久,这对略带弧度的蛇牙,足有手指粗细,想着那天行宗的明尚老人有将自己的腿骨炼制成兵器,不知道这副蛇牙能够也能打造?将来有机会遇上对此事有研究的匠人,砸点钱也要打造一把武器。

    凌元与身旁的单璠说道:“小璠,可否帮我一个忙?”

    单璠道:“你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凌元笑道:“我没有包袱,这副蛇牙放在身上不大方便,能否放在你的天地玉佩里?”

    单璠却是朝着师兄陈雍庭问道:“师兄你看行吗?”

    单璠的鬼灵精,在场之人都明了。

    陈雍庭当然不敢逆皇子殿下的意,他道:“可以的,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,放一副蛇牙,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单璠这个正主像是得了准允一般,她从怀中拿出玉佩,笑着跟凌元说道:“我师兄说可以,那你就拿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谁知单璠剑指抹过玉佩,玉佩里就奔出一把符剑,正是徐天泽赐下的守正,有一道长骂骂咧咧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化:“都是一群蠢才!吃饱了没事儿做是吗!?徐天泽我干你娘!找的什么中兴子!?身边一个个的就没正常的!全他娘的僵尸体质!?你师尊的脸面算是被你败光了!”

    也的确怪不得这位曾经的道门金童发飙,要知道在万年以前,这位老道长也是见过将臣的人物,此时好端端的一把道门正统符剑,还是道祖亲手炼制,就这么轻易地给扔在了僵尸堆里,搁谁也咽不下这等鸟气。

    还不解气,这位守正道长继续谩骂道:“好歹是我道门正统,赐予一介凡人也无不可,为何偏偏如此待我!?我真是瞎了眼,徐天泽!我要将你碎尸万段!”

    林墨本着看热闹的样子,不打算参与其中,骂就骂咯,总归是单璠妹子的家务事,他顶多就是运气不好,可接下来出现了另一位身量高大的道长,让林墨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徐天泽出现得很及时,他乐呵呵地跟守正道长打哈哈:“哎哟,我说守正老哥,你我都多大的人啦,咋还小家子气呢,僵尸怎么了,僵尸也分好坏嘛,这几日你可曾瞅见他们做过一件坏事?还不都是游山玩水,修养身心,好将来为我道教出一份力嘛,咋就这么上火呢?”

    始作俑者的出现,让事态明朗了许多,单璠等人不再是守正道长的发火对象,只见守正道长抢过徐天泽的拂尘,硬是用上了道力,将其掰断扔在地上,犹不解气,伸手将徐天泽头顶的道冠摘下,挥臂扔出十丈远,他恼火道:“我看你这道祖大弟子还是别做了,让给齐浒那小子吧!一天天的师尊不去找,跑到这里瞎折腾什么道教复兴,整个道灵界的道教能有这般轻易就复兴了?那也用不了五百年还这个样子!”

    徐天泽赔笑道:“都是活了万年的老人了,干嘛还在孩子面前发火,有什么话,咱们到一边儿去。”

    守正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,徐天泽将守正道人带至别处,手指捻动,守正符剑回到天地玉佩之中,他眯笑着跟单璠等人告别。

    近千年来,整个道教的首任,就是寻找道祖轮回转世之人,徐天泽也是有苦难言的主儿,要是这能找到师尊的蛛丝马迹,他也不至于受守正的气。

    到底是自家人啊,即便守正道人已不是活人,可道法还在,自然马虎不得。

    单璠几人不知道徐天泽跟守正道人聊了些什么,反正俩人聊着聊着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,单璠几人等也不是,不等也不是。

    还是林墨说道:“边走边等吧。”

    几人醍醐灌顶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割水派创派于百年前,在神风城周围数百里,颇有威名,其派将无毒的大蚺,经过多年的药性温养,已经能够使其分泌毒液,从而制作成丹,是巩固根基的上等丹药。

    大蚺体型硕大,驯服得当后,还能够看家护院,甚至上阵对敌,割水派都有记录在策。

    割水派内,人数不多,仅十数人,但具是养蚺高手,可在半年前,有一条大蚺趁着看守人的疏忽,逃离了割水派地境,流窜到了神风城范围。

    对于大蚺这等低等灵物,割水派其实并无太好的追踪手法,只是掌握了经过药材温养过后的大蚺习性,掌门人任命俩人前往大蚺最喜欢的人烟处,然离割水派最近的城镇便是神风城了。

    中年男子与一名男青年经过五日的跋山涉水,来到了神风城附近。

    中年男子衣着简朴,是割水派的养蚺老师傅,从他六岁起接触这门当,已有四十余年,男青年则是顺道跟着出来历练,是他求了自己掌门人老爹一个时辰。

    男青年望着城墙高耸的神风城,微微叹气,这该上哪儿去找那条叛逆出逃的大蚺呢,出门前他可是保证替自己父亲将大蚺抓回,但此时一点线索也没有。

    中年男子道:“如果不是掌门人同意,我是不愿意带你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男青年微微一笑,他道:“那还要谢谢耿叔了,此次出门,侄子就看耿叔大显神通,将这条大蚺缉捕归案。”

    耿叔憋了一眼男青年,怪罪道:“花牛生性喜闹,再者在它口囊里的毒液,也有半月未曾采摘,随时都有溢出的可能,若是花牛在神风城害了人性命,你可知罪?”

    男青年神情低迷道:“我也不是有意将它放出去的,耿叔就别念叨了,还是赶紧找花牛的下落吧。”

    耿叔也深知此理,他从怀中取出一节竹筒,揭开了盖子,一只蜜蜂从竹筒内飞出,但它仅仅只是挥动翅膀,悬停当空,位置不挪分毫。

    蜂子是为寻找大蚺专门训练而来,此时不见它挪动,说明周围一里都没有大蚺出现过。

    耿叔不气馁,他相信自己的判断,于是领着男青年去往另一边城门。

    行了整整两盏茶的功夫,当耿叔与男青年到达神风城南门,将蜂子放出时,已是多次悬停的蜂子,这一次开始在空中徐徐前进。

    耿叔迅速地将一跟鸿毛挂于蜂子腰间,好让飞远了的蜂子,依旧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但是让男青年有些不解的是,蜂子并未向城镇飞去,而是去了人烟稀少的山林里。

    然蜂子是为寻找大蚺专门训练而来,跟着蜂子走,定然错不了,俩人也就跟紧了步伐。

    男青年饶有兴致道:“难不成花牛转了性子?不爱热闹,爱荒野了?”

    耿叔则道:“花牛怀有身孕,不去人多的地方也正常,我老了,有些瞧见不见蜂子,你可得盯好了。”

    男青年笑道:“耿叔放心,跟着我走,就一定能够找到花牛。”

    跟着蜂子走了数百米山林,俩人找到花牛的时候,发现花牛整懒散地伏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。

    男青年嘿嘿一笑:“这花牛可真会挑地方啊,要是在此处造一座屋子,修养身心,也是个极佳的地方,可惜啊,可惜咱们的花牛顶多只能听人言,不会造屋子。”

    男青年慢慢靠近花牛,发现它睡着了。

    耿叔见状,说道:“得来全不费工夫,你在这里好好守着,我去城里租一辆马车来。”

    男青年答应得很爽快。

    耿叔头也不回地走了,却不料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花牛。

    男青年也不愿打扰花牛睡觉,其实自己跟花牛的关系也算挺好的,几乎每次给花牛扔活鸡活鸭的时候,花牛都要对着他左右摇摆自己的扁平脑袋,以示敬意。

    花牛为什么会逃出割水派地境,男青年大概知道一些,应该是怀孕所致,花牛觉着自己给它准备的安乐窝不能够满足它,所以才会出逃。

    男青年发现蜂子还未收回,一直悬停在花牛上空,于是脚下轻点一点,径直从花牛上方掠过,一把将蜂子握在手中。

    男青年安稳着地,笑着跟蜂子说道:“今天你的功劳最大,等回去了,给你找个媳妇儿。”

    熟睡的花牛被一阵风惊醒,它缓缓睁开眼睛,瞧见了老熟人,扭了扭身子,想要立即逃离此处。

    男青年当然不肯花牛离去,他拿出一瓶花粉,朝花牛的去向泼去,花牛被零散的花粉遮掩,行动变得迟钝。

    花牛不喜被人禁锢,张嘴朝男青年做出凶状,可当男青年瞧见花牛没了毒牙过后,眼神从震惊变得阴狠。

    割水派历来是每人豢养三条大蚺,便足够供给丹药的炼制,因为派里人数不多,所以多的大蚺会来不及采摘毒液。

    然大蚺的獠牙则是提取毒液的关键,曾经有割水派的仙人为了更稳妥地豢养大蚺,有将大蚺的牙齿拔掉,只切开大蚺的牙床,每日提取毒液,期初收获微小,只因没了毒牙,毒液时刻都在向外流淌。好不容易等到伤口愈合,但每次割开大蚺牙床,长此以往,伤口的溃烂,反而会影响丹药的品相。

    所以没了牙齿的大蚺,已经不是个好的药材溯源了。

    男青年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,居然一刀将花牛的七寸捅穿,随后花牛软弱无力地伏地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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