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天黑的时候,高树雨将密门的钥匙埋在了后院的大树下,要是将来有哪位有缘人寻得此把钥匙,也希望他能够找到密室所在,高树雨一生的家当全在于此。 同妻子睡下后,妻子一人在深夜的时候醒来,还起身下床,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咕噜喝尽。 高树雨甚为开心,但随之而来的他便有些开心不起来了,在老人口中,妻子近乎常态的模样,让他觉着这是妻子的回光返照,他都没来得及披上一件衣裳,就要出门去。 妻子将丈夫叫住:“树雨,你要去哪里?你哪里都别去,就在这里陪我。” 高树雨抿着嘴唇,好一会儿才说道:“我去把华宁叫来,叫他来看你,他做儿子的,没理由不见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。” 这话说给自己跟妻子听的,也像是认命后,说给脏东西听的。 妻子眼神哀伤道:“下午那会儿,华宁也被那脏物附了身,此刻的情况,比我好不到哪里去。” 高树雨疑惑道:“也?” 妻子点了点头,她目光下斜,注视着地上的青石砖,说道:“树雨你也出现过华宁今日的状况,就在五天前,然而半个月前,在你还没在家的时候,华庚华卫俩个孩子,也已经出现过这样的症状了。” 高树雨往后退了一步,意思自己已不到五天的日子,小儿子高华宁也只有不到十天的光景可活了? 高树雨突然跟妻子笑着说道:“这鬼东西害人不浅,但我高树雨一生行为端正,心中有一股浩然气,便是再来他十个八个祸害人的,我高树雨也不应该怕他才是,我这就去将华宁找来,就算是绑,我也要把他弄来。” 妻子哀伤着便落泪了,她抬袖擦拭着眼泪,说道:“都说生意人没一个干净的,但咱们老高家不是,那为什么会这么命苦啊?” 高树雨不知道,也不想不知道,大概自己的时运全都用在了生意上,才会有这般的家业。 高树雨转身就要走,妻子便起身说道:“罢了,既然被选中,那也不该如此作态,树雨你都这般豁达,我这妇道人家,便更不能这般怨天尤人,走,咱们一齐去看望儿子。” 高树雨逐渐脸露微笑,将妻子搀扶住,一同走出了房间。 小儿子高华宁的房间在深夜如高堂明照,是面无表情的高华宁,在房间内点上了数十根蜡烛的缘故,这些跟蜡烛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,实则极为讲究,是以温养阴物的天玄阵法。 乃佛教法门。 这只曾经以厮杀为主的疆场鬼物,是星冥帝国人,死了七八十年了,如今才有机会反身做主人,当然得挑自个儿喜好又容易下手的对象。 匙子城的高家是他梦寐以求的,高家无论祖宅方位地处极阴之地,极为适合温养他这样的鬼物,就连高家人的身子,那也是上等的灯笼,足够他进入并滋养他的灵魂根本,这一家子人命弄下来后,总归能够让这只鬼物无惧阳光。 房间内,鬼物似出非出的状态,使得他的灵魂从高华宁的天灵盖伸出半截。 在蜡烛燃烧过半,鬼物完全脱离了高华宁的躯体,轻飘飘地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。 高华宁跪在地上,两手撑地,一阵头晕目眩。 房门外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,高树雨大声道:“华宁,你在里头吗,快开门,爹娘看你来了,要是你不肯开,爹这就冲进来!” 高华宁尝试着开口说话,却发现喉咙喊不出话来,于是他奋起全身之力,脱口而出道:“我在……爹,娘,你们等我一下。” 高华宁揣着粗气,站起身来,却不料身后被谁猛地撞击了一下,一个狗吃屎,扑在了门房前。 外头的高树雨听到声响,一脚踹开房门,而房门带来的一阵风,将房间内的蜡烛吹熄小半。 高树雨见到能够与他对视的小儿子,略带欣喜地看了一眼妻子,随后一步跨进门槛,将小儿子搀扶起身。 经过被鬼物一个下午的摧残体质,此时高华宁的身子甚为虚弱,是他体内的中气被鬼物给吸食掉了。 高华宁起身,周遭的一切他都觉着陌生,便询问道:“爹,这些蜡烛,是谁摆在我房间的?” 高树雨摇了摇头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只是说道:“华宁啊,你娘想你了,爹带她来看看你,你好好地跟你娘说说话吧。” 高华宁的目光望向爹的身后,瞧见娘亲脸带慈祥的模样,高华宁却有股说不上来的委屈,他哭着越过父亲,颤抖着双手来到母亲的跟前,重重地跪下,痛哭流涕道:“娘,孩儿不孝,孩儿再也不要钱出去花销了,今后大哥二哥未能替你完成的,就由孩儿来照顾你!” 母亲刘氏本是开开心心地来,瞅见小儿子的忏悔,她当即流下泪水。 这都多少年了,那个只要不顺他心就要打砸家里的小儿子,何尝肯跪在自己面前的? 总算在自己走的时候,刘氏能够在此事上找到一些慰藉,她连连点头,将小儿子扶起身来,随后把小儿子紧紧抱在怀中,面带笑容地哭了。 高树雨瞧着那些莫名其妙灭而复燃的蜡烛,就觉着心头乱糟糟的,他算定这是那鬼物搞得好事,万不能事事顺了他的意愿,便挨个儿将那些蜡烛逐一吹灭,,随后想将蜡烛推到,发现这些蜡烛像铁棍一般,索性就把蜡烛上头的棉线掰扯掉,使其不能再复燃。 刘氏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小儿子震荡了一下身躯,随后她就被小儿子一把推开,不小心坐到了地上。 高树雨紧紧拽着手中的棉线,急切道:“薇然!” 周围像是起了雾,变得浑浊不堪,将高家一家三口笼罩。 小儿子的目光再度变得无神,高树雨眼瞅着小儿子淡然地坐回到凳子上去,竟与他开口说道:“老头子啊,你的身躯不够用了,我便用你儿子的。本来过了今夜,我在此处烧烧蜡烛,便可安静渡过祥和,你为何偏偏要毁去我的阵法呢?这下可好,你不能再度被我附身,我也就只好寄住在高华宁的体内。等到了天亮,就是不知道他的性命还保不保得住。本可让你们一家子,再团聚个三天五天的,这下没了,可得怪你啊,怪不得我。” 高树雨将妻子搀扶起身,替她小心翼翼地掸去身上的灰尘,只是对待被鬼物附了身的小儿子,高树雨此刻淡淡说道:“鬼吓人,天下少有,鬼害人,时有发生,大不了我们一家子下辈子再团聚,就是恨老天爷为何不将你收了去,徒惹孽障有什么好?” 小儿子咧嘴一笑,突然歪着脖子说道:“你这不是都没生气,我又何来孽障?” 刘氏对此忍无可忍,她三步跨到小儿子近前,指着小儿子破口大骂道:“你这脏东西,立马给我滚出来!莫要脏了我儿!” 高华宁的脑袋从左边歪着倒向右边,放在大腿的手掌缓缓握紧,一记寸拳就要击中刘氏腹部。 此刻门外传来异动,一道符箓激射进房间,高华宁握拳再度化为竖掌,将那道符箓一掌劈掉。 月下,门外突然站着三人,有一脸色噗通红、醉醺醺的老道人右手持桃木剑,左手做剑指,定眼一瞧屋内状况,老道人咧嘴笑道:“好一个道行不浅的妖孽,敢在此作祟,雍庭,替为师压阵。小璠,看好了,为师现在除妖,将来你要在你爹爹面前,多多说起此事,好让他老人家也知道,为师不是吃干饭的!” 老道人醉态酣然,但眼神凌厉,口中道法口诀念念有词,致使咬破手指,划过手中桃木剑剑身,登时老道人周身十丈方位内,天清地明。 陈雍庭手中拿着进高家府邸前、师傅扔给他还未喝完的半坛子酒,有些无可奈何。他看了看手中的酒坛子,又看了看师妹,师妹触及到他的目光,便尴尬地笑了笑,说道:“师兄,师傅他三天没喝酒啦,下回我少买一些吧。现在师傅拿鬼物练手,咱们还是好好替他老人家压阵,可不能出一点差错。” 陈雍庭平心静气,目光注视着房间内的一切动向。 眼瞅着师傅跟那男青年互换了一招,也没见师傅吃亏,陈雍庭身旁的单璠便怒喝道:“畜生,休伤我师傅!” 猛然间,单璠捻出法指,身形朝着房间疾驰而去的同时,一道散发出金光、由灵气一气呵成的万鬼临身符,比她更快地射进去房间内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