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雷与电 第一百零七章 造孽啊-《道灵僵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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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待高树雨回来之时,正好瞧见小儿子高华宁背对着他,在床头翻腾着。

    高树雨登时极为恼怒,他提着茶壶进门,砰的一下将房间门紧锁住,将小儿子高华宁吓得不轻。

    高华宁畏首畏尾地转过身来,孤零零地站在母亲的床榻旁,低着头叫了一声:“爹……”

    高树雨再次倒了一杯温水,走到床沿儿旁,他无视了小儿子,静心地给妻子喂了一口甘露。

    要说高家的三个儿子,高树雨对大儿子跟二儿子都有严格的教育,唯独对小儿子缺失了严谨的看管,这大概是所有大户人家的通病了,湘潭城的洪班头之子洪举英,便是其中一个例子。加上高华宁的哥哥们生前和母亲对其的溺爱,才使得高华宁觉着家里有用不完的家财,至今身无本事,便是扔到街上三天就会饿死。

    高树雨瞧着妻子额头出了些冷汗,轻轻地用袖中绢帕给擦拭掉,他与妻子说道:“这个儿子我管不了,难道你就管得了了?一味地纵容不是法子,现在家中横遭变故,未来的半个月里,是死是活都不知道,你还让他在这里胡作非为?”

    妻子没有回应丈夫的话,高树雨便知道,小儿子胆敢进来翻找东西,是他个人所为。

    高树雨抬起头来,盯着小儿子高华宁,问道:“没有得到长辈的允许,你就进来了?”

    高华宁打小就害怕跟父亲对视,更烦他要管束自己,现下被父亲责问,他俩手有些放不开,便揪着身侧的衣裳说道:“孩儿在门外问了半天,也没人应答孩儿,这才擅自进来的。”

    高树雨又问道:“那你刚刚在床头翻找什么?”

    高华宁便不再说话了,他不可能会告诉父亲,自从大哥二哥相继病逝,自己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,而至于出门做什么,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敢提。

    小儿子的态度,让高树雨觉着他不会是那种敢对长辈无礼的人,即便小儿子从小贪玩,但对长辈的行礼,长子华庚也都有将华宁教会。

    可能是想替自己的母亲整理一下枕头的吧,这是高树雨自个儿为小儿子找的理由。

    瞧着脸色红润的小儿子没有遭到迫害,高树雨心中也算是有了一份沉定,他与小儿子说道:“现在家里也就咱们一家三口了,并非家中遭受变故,就要停止一切,还有很多需要你来做。从今天起,家中的打扫工作,就交给你了,做得好,爹给你下人们的三倍酬劳,做得不好,爹也不怪你,只要肯做,那就会慢慢做好的。”

    高华宁嘴角向下,有些不乐意,他不喜欢做家务,他都没做过,他现在只想出去跟朋友喝酒吃肉,有机会的话,顺便竞争一下花魁的归属。

    高树雨问道:“有什么你就说,别闷在肚子里,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,哪里知道你想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高华宁的眼珠子提溜地转了转,脸上颇为憋屈,他说道:“爹你不知道,但是大哥跟二哥知道,他们从小就懂我想要什么。”

    高树雨没有发脾气,仍旧耐着性子说道:“他们现在都死了,只留下了你,这些你不去做,难道你要爹去做?”

    高华宁愣是将这句大逆不道之话给憋了出来:“爹你愿意做的话,也可以做啊。”

    高树雨气得一口气上不来,险些背过了气去,还好自个儿给捯饬好了。

    是他自己让小儿子有话就说的,如何也责怪不到他身上来,高树雨摆了摆手,说道:“你回去歇息吧,晚饭的时候,爹来叫你,到时候咱们就在这里吃,陪着你娘。”

    年岁二五的高华宁则顺着此时的脾性,再度将了高树雨一军,他说道:“孩儿想要钱,孩儿想出去吃。”

    高树雨看了一眼小儿子,久久之后从怀里摸出来一只银锭,说道:“拿去吧,天黑以前你可要回来,不要再抬头逗留太久,爹要照顾你娘,出不来宅子找你。”

    高华宁颇为难堪地说道:“爹啊,这些钱不够,一坛美酒都买不到,三百两有吗?”

    高树雨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你吃什么一顿要吃三百两?”

    儿子高华宁瞅了一眼床榻上的母亲,便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高树雨说道:“就算咱们是死到临头了,钱也不该是这样的花法。以前你娘还有你大哥二哥怎么待你的,爹很少过问,总觉着将华庚华卫教出来,再让他们来教你,是让爹省心省力的办法,如今看来,爹是的错。”

    高树雨将小儿子唤道跟前来,用手拍在他的肩头上,语重心长道:“如今咱们高家被脏东西给耗上,你大哥二哥就这么走了,咱们就应该拿点志气、拿点火气出来,兴许还能耗得过呢?”

    高华宁身子一如既往的好,所以爹娘身子越发孱弱,他一点也感觉不到,甚至都没有伤心的念头在心间,大哥二哥走了之后,他也问过自己为何不伤心,但他没有得到答案。

    这半个月来高华宁都在跟自己作斗争,到底要不要出去,半个月后的此时此刻,他下定了决心想要出去,否者也不会找娘亲拿钱银。

    父亲跟以往瞧见的时候有些不一样,高华宁觉着自己可以说服父亲,便说道:“大哥二哥走了,二姨一家也走了,他们不是二老,我也不用继续守灵,我想出去跟朋友吃饭喝酒,平时一顿饭花销都在百千,要三百是因为华宁跟他们长时间没聚了,而且花魁那边也需要银子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‘啪’

    高树雨一巴掌将小儿子高华宁扇得身形歪斜。

    高树雨怒道:“你大哥二哥刚走,你就想着去青楼那种腌臜之地儿,你还敢腆着脸跟为父说这个,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!”

    被这一巴掌扇得脑袋迷糊的高华宁站稳了身形,他平静地咧了咧嘴,然后带着笑容如死尸一般走出了爹娘的房间。

    高树雨看得愣神,叫喊道:“高华宁!你给我回来!”

    无奈没有回应,高树雨教子无方,深以为痛,他重重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,叹息了一声。

    而那高华宁笑着又从外边站到了门口,高树雨抬眼望去,小儿子的笑容逐渐缓下来,平静地瞅着自己,然后又如死尸一般,行着不协调的肢体,略显僵硬地挪步离开了。

    高树雨知道小儿子被脏东西附了身,连忙拿起那面照妖镜追了出去,在院子旁的走廊上将其拦下,手中的照妖镜当即送至其门面上。

    不过镜中却只映照了小儿子已经呆滞的脸庞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破玩意儿!?”

    高树雨气恼着所谓的照妖镜一点作用也无,便一把扔了,那枚照妖镜摔在廊柱上,摔得稀碎。

    高树雨两手撑在小儿子的双肩上,对着他吼道:“儿啊,你快醒醒!”

    长廊之上,面无表情的高华宁抬手扫开父亲的双臂,脚下步履蹒跚,自个儿两眼无神地朝深院走去。

    高树雨睁眼相望,已老泪纵横。

    妻子的沉睡没让高树雨着急去问责,管教一事如今已成事实,被鬼物附了身也是命中该有,现下全家人就等着死了。

    黄昏后,高树雨在后院里随便采摘了一些蔬菜,一个人在厨房炒了两个菜,端到了房间,陪着妻子用食。

    饭后,高树雨在房间内的柜子旁,挪动了陈设在柜子内的一方砚台,柜子便打开了一扇密门。

    高树雨在腰间摸出一把单独的钥匙,将密门打开。

    从最开始的行商,到晚年后的做贾,高树雨的生意是越发的顺畅,财富在当地首屈一指。

    大概是最后一次巡视那些财富,从密门内走出来的高树雨,脸色异常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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