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狱卒带着一个魁梧男人走过牢房阴森的甬道。 中年男人拿着一个包袱,神情紧张而忐忑,他来到了关羽的牢房外,狱卒开门,骤然的亮光下,中年男人适应了一下光线,才看到牢房中遍体鳞伤的关羽。 他手带镣铐, 坐在牢房的一角,似乎正昏迷不醒。 这中年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气,想不到,短短一年不见,关羽就被折磨成这副模样。 牢门打开了,这男人闯了进去, 究是他也见过血腥,可此刻…竟不敢碰关羽的身子。 倒是关羽,迷离中微微的张开双眼, 轻呼出这男人的名字。 “公明?怎么会是你呢?” 来人正是徐晃,字公明,他与关羽算是老乡,均是河东郡人,只是他出生在杨县,关羽出生在解良县。 两人相识是因为一次打枣,徐晃见关羽他力气齐大,打枣也有章有法,他自己也尚武,于是就心痒难耐,两人斗了起来。 整整一百个回合,最后关羽略胜半招,不想徐晃一个不小心竟劈坏了几棵枣树。 主家来问,徐晃本欲说出实情,哪曾想…关羽只说是自己打枣时不小心劈坏了,可以留下来做工赔偿。 为这事儿,关羽给主家做了一个月的工, 徐晃便陪了一个月。 就是这件小事, 让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。 两人出身类似,又都武艺高强,彼此互相欣赏,渐渐的成为相交莫逆的好友。 近来,徐晃听闻关羽在隔壁解良县犯事儿,当即就赶来。 “长生,谁把你打成这样?” 徐晃一时激动,握住了关羽的手臂。 关羽微微呻吟一声,这下,他全醒过来了,他看清楚了徐晃,先是一愣,继而惨笑。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 “牢狱中的刑吏有我的同乡。” 徐晃看着关羽浑身的伤口,心痛道:“长生,你受苦了!” “那群狗官想要让跪下,呵呵,我关长生跪天、跪地、跪父母, 唯独不跪狗官!” 关羽长叹。 来之前徐晃就从同乡口中知道了一些, 此番听关羽讲,更坚定了他的想法。 “长生, 你再坚持下,事情有转机,朝廷派下督邮来监察河东郡,第一站就是解良县,听闻这次的督邮,乃是颍川荀氏的公子,名唤荀彧,为人正直、善良,你再忍一忍,等他到了,一定能为你洗清冤屈。” “呵呵…冤屈。”关羽摇头。“冤屈就是‘官要民死,民不得不死’;冤屈就是‘官为刀俎,人为鱼肉’!我只盼…只盼有朝一日能出了这牢笼,提一柄大刀,割下这些欺压良善者的首级,也不枉我关长生于人世间走这一遭!” “你不能这么想,你素来重义,岂能愿意背负一个‘不义’的罪名,千载之后被世人耻笑么?你日日读《春秋》,月下读《春秋》,《春秋》里的那些英雄,哪一个没有被人误解过?没有被人陷害过?他们何曾放弃过呢?” 徐晃还在劝关羽燃起希望。 燃起那对“公理”与“正义”的希望。 “我还能执着什么?三日后,菜市口问斩的是关某?我还能改变什么?” 关羽刻意的压低声音。 可每一个字出现在徐晃的耳中,依旧振聋发聩。 这是绝望者的呐喊么? 就在这时。 “公明,快一点,被牢头发现就糟了。” 门外有牢吏催促道。 徐晃长话短说。“此地我不能久留,长生,我听说这位荀督邮与近来声名鹊起的玉林观主有关,朝廷不会无缘无故的派下督邮,你不信我无妨,但你要信自己!诬陷就是诬陷,再怎么去弥补,还是诬陷…” 说着话,徐晃的语气变得更加郑重。“长生,可否把你身上的这件血衣脱下来。” 关羽疑惑。“你做什么?” 徐晃道:“你忍一忍,这血衣便是解良县长屈打成招的罪证。” 说话间,徐晃已经去替关羽脱外衣。 当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身体时,徐晃的手都开始颤抖。 “咳…” 似乎是因为剧痛,关羽轻咳出一声。 沾着血的衣裳撕开伤口,这种锥心的痛感让关羽浑身颤抖,却依旧死死的咬着牙关。 将血衣换下,徐晃为关羽换上一件新的中衣,衣服上也有血迹,也有裂痕,这是避免被人发觉。 徐晃迅速的收好血衣,方才缓缓起身。 “长生,我先走了。” 关羽在剧痛的虚脱中微微睁眼。“公明,你何必蹚这浑水?” 徐晃在牢房门口回头,“谁让当年,你替我抗下那枣树?替我做了一个月的工!” 一句话脱口,两人四目相交。 枣树相识时…两人如何能想到,彼此间竟真的能以性命相托。 “长生,信我一次!” 徐晃留下一句话,就快步往牢狱外走去。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,除了“桃园三结义”认下的大哥与三弟,关羽一生还有两个挚友,其中一个乃是雁门马邑人——张辽。 另一个便是河东老乡——徐晃! … … 解良县长颜和的额头上束着病带,坐在桌案前以手支额,紧紧蹙着眉头强忍疼痛。 几日前,当听到朝廷派下督邮,第一站就是他河东解良县时,颜和就开始头疼了。 再加上,颜良寄信归来,说是袁司空有言,让他们小心行事。 这事儿,似乎已经变得麻烦了。 颜良风尘仆仆的赶回,刚下马,就派人请来文丑与秦牛,三人一道步入衙署正堂。 “父亲。” “叔父。” “县长。” 截然不同的三个称呼。 颜和抬抬手,示意他们不用行礼,他抬起头,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,三人这才惊讶的发现,原来这位解良县的县长早就汗流浃背。 颜和抬手一指,示意三人落座… 他则感慨道:“今日一早有人去李家村口祭拜,是几个外乡人,这次你们烧了整个‘李家村’,做的有些过火了。” “哼…”刚刚坐下的文丑,豁然起身。“不过是一群贱民,烧了也就烧了,这些外乡人敢祭拜?那叔父,干脆让小侄再派些人去一并杀了得了!反正最后也会嫁祸到那胡虏头上。” 文丑一句话离不开一个“杀”字,俨然,在“窃天坞”做这杀人越货的买卖多了,杀人对他而言,早已经习惯了。 “杀,杀,杀,你有能耐,怎么不把朝廷派来的那‘督邮’给杀了!”颜和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