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贬之后才是开始-《一语短篇小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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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若权道:“这就是我与弟弟的不同。我所希望的是没有贵族,没有平民,没有嫡子,没有庶子,没有主人,没有奴婢,也不需要王的世道,所以我怎么能写这种书呢?不管是西学还是性理学,只要是好学问,都可以拿来用。我通过性理学接受了天主学,但这个国家却连我一个人都没有接受,那这个国家的性理学是为了谁呢?”

    大昌还是无法接受这些理论,没有王的国家,他连想都不敢想。

    不久后,兄弟俩的发配终于解除了,若权决定去牛尔岛继续写作,他想让大昌陪他一起去,帮他完成鱼谱。可第二天,大昌起来向他告别,他解释说:“如果再跟先生一样有错误想法的人一起的话,我的前路也会有危险。比起渔夫,我更想进入王的怀抱,这样才能为百姓着想。”若权苦笑,师徒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同的路。

    很快,若权就带着夫人和孩子去了牛儿岛,大昌则回到了陆地。

    高中进士一时间春风得意,踌躇满志。他摩拳擦掌,准备按照牧民新书进行改革。可成为县官之后,他才发现衙钱小力对待百姓就像猪狗,各种压榨奴役、贪污腐败、权钱勾结更是让他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大昌庆纵官僚吃饭,想要和他们宣扬自己的牧民思想,却反被官员们上了一课,大昌愤然离席。

    出来后,一个男人带了妻儿来衙门理论,因为官府竟然给刚出生三天的婴儿安上了税费,那名官员不仅不通融,还让他们拿牛抵税。大昌心里有一股深深的不安,他上前理论:“为什么要收死人和婴儿的税呢?”

    可上级自有道理,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账簿上的数字,第二天,交不起赋税的男人被逼无奈,只能铤而走险。

    在衙门挥刀自宫,生了孩子就要交税,那他干脆不做男人了。妻子想要讨个公道,却被官员殴打。大昌实在忍不了了,冲上去死死掐住官员的脖子。他恨自己没办法,凭借一己之力变法改革。事后,大昌被革职发配原吉。

    此时的若权积劳成疾,虽咳嗽不止,但依然笔根不辍。他渐渐发现,世间万物本事异理,很多学问的尽头都是相通的,海洋生物知识里也藏有大道。若权强撑着写完鱼谱,笔还未落,便溘然长逝。

    不久后,大昌带着家人来到牛儿岛,眼前所见已逝满目,先生已经故去,只留下芝山鱼谱鱼一本书,序言中提到了大昌为这本书所做的贡献,信中更是字字不离大昌。

    “大昌,我很害怕黑山这个地方,但遇见你之后,这种害怕便消失了。你让我重新找回了失去的好奇心。多亏了你在这死气沉沉的黑山上发现了充满活力的生命之光。

    大昌如鹤一般,火热固然很好,但也要像芝山一样,就算沾满了淤泥和污水,也能来者不拒,当一个通透的无名之人。

    “有朋之远方来不亦乐乎”以及大学之道在民明,明德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

    丁氏有三兄弟,苏轼也有三兄弟。丁若权,一个因为被流放而悟道的政治人物,在贫苦的生活条件下,其百姓之苦与万物共生,这种坦荡豁达的士大夫精神,不就是苏轼笔下的竹杖芒鞋亲生马,一蓑烟雨任凭生马?

    反观我们的历史,有太多这样的人物故事,但习惯了快餐的我们却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。虽然说明不了什么,可要形成燎原之势,总要有先烧起来的地方,如果遍地都是潮湿的水货,如何燎原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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