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的那个家-《一语短篇小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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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鲁斯带妈妈来到一家服装店,妈妈一眼就相中了一件蒙古袍,穿上就不愿意脱下来,可这件是老板做给他妈妈的,不想卖给别人,安鲁斯让她脱下来,妈妈就和他玩起了捉迷藏,老板娘见状,决定将衣服送给他,说:“没事的,穿走吧。”
阿鲁斯说:“我妈变得像孩子一样了,对不住你了。”
一转眼,妈妈又不见了。阿鲁斯追到了一家剧院,妈妈看着空荡荡的舞台。
阿鲁斯拿过妈妈手里泛黄的入场券,这才明白在妈妈的记忆里,有一场马头琴独奏演出,伴随着脑海中的旋律,妈妈自顾自的说:“阿鲁斯刚出生的时候红彤彤的那么小,我总是把他们俩独自扔在城里,还好有音乐陪着他。”
第二天,塔纳帮阿鲁斯家通上了电,阿鲁斯现场给塔娜做了一段有趣的音乐,他采集了摩托车的引擎声和喇叭声,经过简单的制作,就有了一段极具特色的音乐。阿鲁斯说:“任何声音都能做成音乐。”塔娜觉得挺好玩的,说:“如果你留在这里,草原上有那么多声音。你可以把这些声音都变成音乐吗?”
这句话点醒阿鲁斯,他可以留在草原,一边照顾妈妈,一边采集草原上的声音。
妈妈不知从哪翻出一个收音机,伴随着音乐,妈妈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。可一转眼,妈妈却游荡到湖边。阿鲁斯赶紧拿上绳子,将他和妈妈绑在了一起,以后这根绳子就系在他和妈妈之间,像一条脐带,代表着牵绊和归属。
妈妈闲不住,非要去煮酥油茶,结果因为记性差,盐放了一次又一次。喝了自己煮的茶,妈妈皱起眉头说:“这是谁煮的茶?”
给妈妈洗头时,大哥上门看到状态好了不少的妈妈,他很欣慰。阿鲁斯跟大哥说了自己的决定,他不回北京啊,做音乐在哪都能做,以后有演出的话,你们就帮忙照顾几天。大哥一口气将妈妈熬的酥油茶喝个精光。妈妈目送大哥出门,说:“我的小鸟们,都飞走啦。”
傍晚的湖色呈现出碧玉般的通透,母子俩坐在湖边,夕阳融化在青蓝色的天际,“脐带”散发出金色的光辉,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粼粼火光。银蓝的天空中,一架飞机与弯月擦肩而过,阿鲁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当天夜里,阿鲁斯睡的正香,一个醉酒司机撞开了他家墙壁,酒醒之后,司机留下一车羊羔做抵押,约好两天后带人过来修补墙面。至于那个洞口,只能先拿塑料布遮一下。
阿鲁斯觉得倒霉,妈妈却很开心,吃饭时她故意把桌子搬到破洞处,外面的世界若隐若现,房子像极了胎盘。阿鲁是无奈的问,“你要回的家到底是哪里啊?你说说家里都有谁?”妈妈想想,指着一张照。便说“是他们,树就是我的家。”
阿鲁斯看到照片,那棵树很好辨认,因为那是一棵生死树,一半生,一半死,一半生机,一半枯黄。阿鲁斯这才知道,妈妈要回的家是草原更深处———妈妈父母的家。
那年沙尘暴,姥爷出去找羊,再也没回来。姥姥也是那年走的,因为走的太突然,这件事一直是妈妈心里的隐痛。如今她得了老年痴呆,什么都不记得了,却只记得那件事。
原来妈妈想要回去的就是儿时的那个家呀,妈妈也想找自己的妈妈,这一刻,妈妈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,连接他的脐带断了,所以她迷路了。
平时阿鲁斯都跟妈妈绑在一起,当他外出时,就把妈妈绑在床角,可这天他回来晚了,妈妈内急,想上厕所。所幸好塔娜及时赶到,她剪断了绳子,并质问阿鲁斯:“绑着她就能解决问题吗?你连尊重自己的妈妈都不会吗?”阿鲁斯有些无奈,“对妈妈来说,最重要的就是平安无事,没有这个绳子就无法确保他的安全,而且她已经不知道我是谁啊。”
既然他们的房子被撞坏,天气又渐冷,塔娜就让他们先搬到自己家住。塔娜的家人对他们很热情,塔娜的爷爷还打趣道:“这是孙女带回来的孙女婿吗?”
酒过三巡,塔纳的父亲看到照片跟阿鲁斯说,“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不多了,你要找到那棵树,我小时候见过,往那个方向走,一路走一路问,就能找到它了。”
阿鲁斯决定带妈妈去找那棵树,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。当天晚上,妈妈忽然听到一阵歌声,打歌,妈妈似乎看到了他的爸爸,妈妈听见了儿时的摇篮曲,妈妈想要去追随那根脐带,却被身后的脐带牵绊住了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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