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贴完符咒,玩家们还需要再用朱砂点按在自己的前后心口、眉间、左右手心、左右脚心。 这七处正是“七窍”,也是人的生气萌发的位置。将这七处封住,就能彻底将人的生气隐匿在躯壳之内,而不外泄。 最后一味材料,人血。 这东西好弄得很。秦非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还算边缘锋利的石块,面不改色地冲着自己手腕静脉处猛地一划。 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滴落,伤口处皮肉绽开。林业几人光是看着便忍不住表情扭曲起来。 秦非却像个没事人一般,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,用右手食指沾了自己的血,一个一个点按在其他玩家的额头上。 “每个人含一口清水,不要咽下,闭上眼睛躺到棺材里去。” 这便是炼制活尸的最后步骤了。再然后,只需静待时间流逝即可。 "千万、千万不要睡着。" 秦非叮嘱道。 说罢,他躺进棺中双手交叠在胸前,静静闭上了眼睛。 秦非的眼前涌起一片迷雾。 那片雾气越来越浓,越来越厚重,流淌在秦非身边。 淹没了地板,淹没了棺材,淹没了院墙,淹没了视野中的一切。青年安静而放松,任由浓雾将自己完全笼置其中。 不知过了多久,一道暖黄的光线忽然出现在秦非的视野尽头。随之而来的,还有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。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,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个身着青布长衫的法师,脚踩草鞋,头上戴着一顶青布帷帽。 他的左手端着一盏油灯,光线就是那油灯散发出来的。右手则高举,掌心中悬着一串铜铃。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,铃铛声不断传来。 叮铃铃,叮铃铃。 随着有节奏的铜铃声响,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雾气攀向秦非的身体。 肢体末端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所牵引,秦非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,膝盖分明丝毫未弯,可人却实实在在地从地上立了起来。 秦非低头,看见了自己绷得笔直的脚背。他尝试着跳了跳。身体变得异常轻盈,足尖仅需轻轻用力,整个人便瞬间离地 。 有点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时的体验。感觉……倒是也还不赖? "湘西赶尸——生人回避——"那道黑影拉长声调吆喝着。 从辽远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极清晰的铜锣响。 随即,秦非像是被什么难以抗拒的东西所吸引,目不斜视地跟在了那黑影身后。—跳—跳,随着他向前去。 “天地有正气,杂然赋流形——”“下则为河岳,上则为口星——” 黑影高声吟唱着《正气歌》,阔步向前。像是一枚永不止歇、永不错漏的路标,引领着秦非前行的方向。 … … 秦非觉得,自己好像蹦了很久很久。他跟着迷雾中那人的背影一路向前。 虽然无法回头,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,背后,一个接一个便尸跟了上来。一个两个三个。六个七个八个。 直至串联成长长的、笔直的、间距一致的队列。他们走过长长的山路,来到河边。登上木船,穿行于漩涡暗礁之间。 他们途经村落,所过之处,家家闭门不出。 他们来到死尸客店。进门歇脚,却遇上暴雨,被迫滞留七天。 秦非不知道,他看到的这些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,还是仅仅只是镜花水月。关山难越。唯有脚下的路,绵延向前。 良久。 眼前的雾气逐渐散去。 那种浓重的恍惚感同样也顺着雾气一道消失了。 义庄院中,八个站在棺材里的人相互对视,每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副彻头彻尾的偃尸样。"这是……成了?"便尸林业茫然又激动地低声道。 秦非: “嗯,成了。” 他们还能说话,还有思想,还知道自己是谁。他们现在成了真正的活尸。 太好了! 林业下意识地想握拳。 可五根手指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,还是那么直挺挺地便在那里。 林业:?他又尝试着挣扎了一下,依旧不行。 手不能动,脚也不能动。 足尖用力时倒是可以跳一跳,但只能上下跳,不能前后左右移动。就好像游戏人物 被强制锁定成了待机状态似的。林业傻眼了: “这要怎么弄?” 村祭还没开始,他们不可能以如今这副模样出现在守阴村的村民们的面前。其他几人也是一样,一个个像是木头桩子般杵在棺材里。“别紧张。”秦非宽慰道。 他们现在既然已经成了活尸,行起事来自然就要遵从僵尸的习性。偃尸只要没有发生尸变,必然是不会自己动的,赶路时全程得需赶尸人摇动铜铃作为牵引才行。 ——就像刚才迷雾中那人所做的那样。 迷雾已经散了,那个人也停留在了迷露中。现在,化作偃尸的玩家们没有赶尸人。 不过不要紧。因为,秦非手腕上就绑了一串铜铃。 叮铃铃—— 铃声响起的瞬间,那股禁锢在偃尸玩家们□□上的神秘力量倏忽之间消散了不少。众人忙不迭地将手放下。 循环往复,折腾了半晌,总算是将手脚都恢复了原位。 只是,即便他们已经脚跟落地,可还是很难迈开双腿走路,要想移动身体,仍是只能靠跳的。 孙守义试着跳了一下,青白交织的偃尸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愁容。他们现在的动作太偃硬了,若是出现在村民们面前,肯定会露出马脚。 程松思忖片刻,提议道: “我们先躺回棺材里去。” "之前我和村民打听的时候了解过,往年村祭,玩家们都是直接躺在棺材里,被村民连棺材带人一起抬上祭台的。"他解释道。 "想办法糊弄过去,应该可以。" 听上去委实有些冒险,但,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。 头顶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,云层从灰白转向的蓝紫色。 那从未露面的太阳正在落山,暗红的光线穿透层层香叠的阴云缝隙,像是一只只肮脏而扭曲的巨眼,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。 吱呀一声。 义庄大门再度被推开。 村长探进来一个脑袋: “大家做好准备了吗?”“村祭,马上开始——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