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 雷与电 第一百零三章 偶遇老师象太傅-《道灵僵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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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然而能够让太傅对开疆扩土不再多加干涉的原因,其实有很多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比较细微却很重要的原因,则是皇帝对太傅象梅的学生弟子,都未曾看低过一分。

    该重用的太傅门生,皇帝依旧加官进爵,就连太傅的长子象贤工,这么一位曾经在技道半路出家的榜眼,同样一点也未打压,就在前年,还坐上了兵部尚书这一重要职位。

    象梅本身不是帝国人,家乡在隔着京城六千里之远的偏远古镇之中,他能够找寻到星冥帝国这个边陲小国,还是在路上九死一生才到达的。

    太傅象梅的三个儿子当中,三个皆有功名在身,此次告老还乡,就只有长子象贤工有多的时间抽出身来。

    再者象梅的两个儿子有心陪伴老父亲左右,却被象梅提前给拒绝了。

    一来象梅知道返乡途中肯定又很多的未知情况,象梅不愿一家人齐齐涉险。

    二来,帝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,既然皇帝如此宽仁大量,他象梅也不能因为告老还乡,就要抽走皇帝的身边人,能够破格让一品大员一路陪着,已是皇恩浩荡。

    车队的前方道路旁,有一座无人的行亭,象贤工稍稍勒住了马儿前进的速度,等待与第一俩马车汇合。

    象贤工骑着大马,与跟他平行的马车内的太傅象梅说道:“父亲,前方有一处歇脚的地儿,咱们要不要停下让车队休息一会儿,瞧这天色,还有一个时辰太阳才落山,咱们歇息一刻钟,能在半时辰之内赶到清贵城下榻客栈。”

    马车厢内传来老人的声音:“好。”

    于是象贤工一手勒住马缰绳,一手稳稳拿住马鞭的首尾,举臂道:“全队听我号令,去行亭歇息一刻钟,管家安排人手给马儿喂草喂水。”

    于是从清晨到此时,连午饭都在马车马背之上吃干粮的人们,终于能够好好地休息一下自己的屁股了,这一连四十多日的赶路,最遭罪的就是自己的屁股。

    当车队逐渐停下,马车厢内的妇幼挨个儿下来,走进行亭内歇息。

    管家安排了两名仆人端来了数个水盆,给马儿倒上小半盆,还放了一大捆干草在水盆旁。

    因为规矩已定心根,太傅象梅走进行亭后,自个儿就坐在了正中间的石桌板凳上,身边就是下人们的沏茶倒水。

    象梅一言不发,石桌旁的另一只石凳上,是下人们刚刚送来的书籍。

    象梅喝了一口茶,觉着天气不错,实在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,便从一摞书籍当中,抽出一本‘莫言志贤’的薄书来。

    就象梅这般大的身份之人,这一本已经泛黄泛旧的莫言志贤,跟了他已有三十几年。

    腰间挎刀的象贤工,将厚背刀交给了下人收好,他坐在父亲的身旁,笑着说道:“这本书,父亲一看就看了几十年,贤工就比不上父亲了,跟着我最久的一本书,也才十七年,翻看的次数,反而还越来越少了。”

    父亲象梅一手摊着书籍,另一只手的食指跟拇指轻轻捻起页脚,翻开了到了另一篇。

    象梅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上的文字,只觉着这本书阅读多少遍都不够,他说道:“再过十几年,不也就三十几年了吗?贤工公务再忙,也要抽些时间出来读读这些书,这是有感情的一件事,能稳固心神。”

    象贤工笑着跟父亲参满一杯茶水,说道:“父亲博学,说什么都是道理。”

    这一点点的小马屁,本就不是虚假,但从长子口中说出来,还是挺让象梅心头愉悦。

    但曾经作为太傅的象梅,在父亲这一职上,对儿子们表达自己关爱的方式就不大一样。

    老人家板着脸放下了书籍,与长子说道:“这里荒郊野岭的,可不能放松半点,七十年前为父只身一人上京城的时候,可不敢如此托大,梁将军所赠的佩刀呢?为何不随身携带?”

    象贤工笑着将自己的手盖在父亲手背之上,对自己的父亲,象贤工也是在而立之年,才明白了父亲从来都是关心自己的。

    从前刚刚对技道萌发爱好的象贤工,被老父亲骂得狗血临头,将他用所有家底够买的刀枪剑戟给全都扔了河流,好在有母亲的劝说,才让象贤工免去了一顿鞭笞之刑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鞭笞之刑,要么是对盗国者,通奸的男女,背叛师门祖宗之徒才会施行,但当时已经被绑上板凳的象贤工已经成年,他是对父亲痛恨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后来啊,象贤工才逐渐从书中明白了圣贤道理,的确是很适合自己,甚至是挽救了他整个人。

    因为刚刚及冠的象贤工好交四海朋友,还觉着自己有多大的面儿一般,若真是让他学成了技道,那还不得将多少好人家给祸害了。

    好在五十的他,已经跟父亲冰释前嫌,倒是平淡又繁忙的人生当中,为数不多能够令他激动的事。

    象贤工笑着说道:“帝国的治安在整片收编区内,做的都是很好的,虽然咱们现在离天古城很远,但相信那些盗寇流匪,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来抢人的。”

    本来象梅心里也没什么底,不过儿子的一番劝解,老人家倒还真的不怕了。

    象梅的腰身突然被一股力道给抱住,只听道一孩童与他嬉笑道:“老祖宗,长山想要看书,老祖宗可以给长山念几段听听嘛?”

    一旁的爷爷象贤工笑着跟孙儿说道:“长山啊,书上的道理咱们不急着听,你先把字都给爷爷认全喽。爷爷就算给你买不起一座书山,也要去跟爷爷的那些朋友,替你借来一座,你看如何?”

    象梅枯槁的手掌,在自己腰间拿捏曾孙的充满弹性的手臂,此时他便没了对待儿子的那副老腊肉脸,而是同样笑着说道:“长山呐,你爷爷说得对,要不你看这样,今天就由老祖宗来教你识字儿,好不好?”

    仅有五岁的象长山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好,使得两位老人同时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象梅拍了拍曾孙的手臂,说道:“长山呐,来,坐到老祖宗的大腿上来,老祖宗教你识莫言志贤上的字儿。”

    于是象长山就松开了老祖宗腰身,不过他却被爷爷象贤工给拦住了。

    象贤工与父亲担心道:“父亲身子骨欠佳,长山虽然还小,但父亲也经不住长山的这么一坐啊。”

    象长山很懂事,不管是他的父亲母亲,还是爷爷奶奶,都告诉过他即便老祖宗很喜欢他这么一个小淘气,但还是不准他折腾老祖宗。

    才五岁的象长山其实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‘折腾’,后来她的母亲细心地教导道:“就是要长山在老祖宗面前,一切都要轻手轻脚,吃饭饭要轻手轻脚,说话话也要轻手轻脚,特别是走路的时候,更要轻手轻脚。当然了,牵着老祖宗手手的时候,同样要轻轻的。”

    但象长山好似每次都会忘记,只要一瞧见爷爷跟老祖宗在,他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,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宝哩。

    象长山就跟老祖宗说道:“老祖宗把手手给我。”

    ‘手手’一词在两位老人听来,略显刺耳,太傅象梅恍然一下,连忙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。

    象长山拿着老祖宗的手放在心口,然后自己拐进了老祖宗的怀抱,与爷爷说道:“爷爷,老祖宗这样就不用被我坐坏了。”

    两位老人一来是被象长山的孝顺感动得眼眶一热,二来是象长山的聪慧,也是同龄人之中较为突出的,将来定然是个读书的料子。

    八十高龄的老人简直疼爱得不行了,他坐在石凳上搂着站在身前的曾孙,另一只手并没有着急翻开那本莫言志贤,而是用食指指着那个‘贤’字,说道:“长山呐,你瞧这个字,就是你爷爷名字里头的‘贤’字。”

    象长山看得愣眼睛,老祖宗就又问道:“长山还记得你爷爷的名讳吗?”

    有时候象贤工就觉着自己的父亲也像个孩子一样,就比如此时在教自己的曾孙认识自己儿子的名讳。

    远处行来另一拨人,皆是满脸的肃杀之意,管家正在吩咐仆人好好地再给马匹刷一刷毛,好让马儿待会儿也神清气爽地赶路,谁知这伙人冲他们这边快步走来。

    象家人都在行亭之中休息,也有妇人们瞧见了那伙凶神,但也都没太上心,直到管家急匆匆地跑进行亭,强做镇定地与家主象贤工附耳说了一句话,待象贤工转头望去,那伙人已近在眼前了。

    那拨人也不多,不过五人之数,但各个手头都有唬人的兵器,神情亦是玩味。

    象贤工拿过了下人手中的厚背刀,然后告诉管家:“咱们静观其变,要是他们也要进亭子休息,咱们就把地方腾出来,咱们继续赶路便是。”

    管家脸色焦急,他心里头还有个疑问,但问了也是白问,眼前这伙人,明摆着就是冲他们而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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