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火与水 第六十九章 问罪-《道灵僵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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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子不够坚韧的凌元到现在还这么意气用事,他像个闺女等到老祖宗来到自己身后,直到老祖宗叫他:“小元,你来了城郭城,怎么不来见老祖宗啊,快快转过身来,让老祖宗好好瞧瞧。”
凌元一脸平和地转过身去,看着这位四年前在天古城里相遇的老祖宗,凌元不自在地笑着叫了一声:“老祖宗,小元来看你了。”
柳老爷子看着凌元的神情,大抵就猜得出他为何在此,看着都长了这么高的凌元,柳老爷子心情舒畅道:“小元啊,你可想死老祖宗喽,怎么看到老祖宗了也不来见啊,是不是身上没钱啦?”
凌元摇了摇头,道:“老祖宗,我还有钱,我是专程来看望你的。”
柳老爷子面相愁苦地浅浅一笑,多么懂事的孩子啊,只是心念凌元孩子从小没有爹,他就心疼得很。
紧紧地抓着凌元的手,柳老爷子眼眶湿润道:“来看老祖宗好啊,走走走,跟老祖宗回家,老祖宗给你认识一位兄弟,你们会很合得来的……”
凌元脚下懒散着,被手拄拐杖的老祖宗给小步拖走了,经过豆腐脑摊位时,柳老爷子没停下身来,边走边跟老琼华炫耀道:“琼华啊,你瞧,这是老夫的曾孙,你好好瞧瞧,是不是一表人才,是不是……”
柳老爷子是在向老琼华讲述一个事实,开心至极的老人家并不在意得不得得到回答。
老琼华一口称赞道:“老爷子好福气,两位偏偏少公子比起我老琼华一个刚断奶的孙子,真是好福气啊,哈哈哈……”
笑容灿烂的老爷子没让柳正卯搀扶,他的左手拽着凌元的手往前走着,精神劲儿十足的老爷子还反手持拐杖,凭空点了点远处的老琼华,以此表明他说的真对。
…………
柳胥让是个谦和的青年,他好花好草好鸟儿好蝴蝶,是位文艺公子,但在他经商的爹娘看来,就是个懦弱得没志向的人,可在一生都沁淫武道的老祖宗跟爷爷看来,这才是个好料子,只要给柳胥让加以磨砺,定能将家业守住。
柳家里的仆人最喜欢这个公子,比起家中的几位主子,柳胥让的爹娘让他们瞧着就胆颤,柳胥让的爷爷让他们遇见就不敢吱声,老祖宗柳老爷子另当除外,公子柳胥让的温润脾性,就是随着柳老爷子去的。
下午喝茶时候,柳胥让去找老祖宗吃清茶,四下找遍了都没见到老祖宗跟爷爷,还是两位婢女主动询问他,柳胥让才得知老祖宗跟爷爷出门去吃豆腐脑了。
两位婢女识大体,但还是对着公子戏谑道:“公子可真可爱,一个人满宅子地到处乱窜,就是不问奴婢老祖宗的去向,要是奴婢们不主动了些,公子爷可不是要找到天黑了去?”
柳胥让并不知道眼前的两位婢女在跟自己说笑,他认真说道:“这些事我都可以做的,在宅子里多走动走动,对身体好,自然就不用劳烦两位姐姐。”
被称作姐姐的两位婢女们,其中一位娇涩笑道:“能受公子一声姐姐,奴婢将来的几日都心头大好哩,若将来公子娶了亲,也不用媒婆了,洞房之日姐姐倒是能在旁指点一二。”
柳胥让倒吸一口凉气,连忙摇手道:“还早还早着呢。”
那婢女捂嘴窃笑,忍不住又说了一句:“那公子可是还没把人家杏姑娘瞧好吗?”
杏家姑娘杏青青,是柳胥让被爹娘给指认的娃亲,再过两年等杏青青满了十六,就能进嫁进柳家。但柳胥让直到知晓了自己有这个娃娃亲后,他也还没有见过人家姑娘一面,被认为是那种浪荡公子会去做苟且之事的柳胥让瞬间脸红,内向的他说不过精人事的姐姐,脚底抹油般地逃离了去。
宅子进门的院内,有一座壁雕,是前些年柳老爷子照着柳胥让的画作,找工匠雕刻而成,是一副雄鹰猛虎图,雄鹰高展翅膀,鹰爪猛击陆地王兽。
壁雕上端有泉水溢出,一撮清流浇灌整副壁雕的工艺,花了近万两白银,不说钱疼肉疼的话,这也是柳老爷子最直接关爱柳胥让的方式了。
柳胥让来到壁雕座前,慢慢静下心来,他打算就站在门口等着老祖宗回宅子。
不多时,笑容和煦的老祖宗带着凌元回来,嘴里有说有笑道:“小元啊,你就再这里多住几天吧,说不定住了之后,你还不想走了。”
一直被牵着手的凌元不太认真听老祖宗的话,他只顾着望柳家宅子的风景,觉着是出国这么久,瞧得最大气的一座宅子,光是门口的两尊石狮,就要比之前他在客栈门外打转看到的大了两倍不止。
柳老爷子看到门前一袭文衫的曾孙柳胥让,开口唤道:“胥让,你在正好啊,来来来,给你介绍一位好弟兄认识。”
柳胥让的清澈眼神静静地看着凌元。
凌元感觉自己的面前是一座灵秀山峰,仙气缭绕,日光灿烂。
柳胥让走上前来,老祖宗跟凌元介绍道:“小元啊,胥让也是老祖宗的曾孙,跟你同辈,他年纪比你长两岁,你得叫他哥哥啊。”
凌元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柳胥让,第一眼就知道是个读书人的样子,其实历经多难的凌元也是个会看人的主,眼前的柳胥让一身儒雅气息浓郁至极,像极了以前宫里头的教书先生,却要比教书先生多很多的深邃,并不是柳胥让本身持有,而是这股深邃声嘶力竭地跟在他身后,那深邃跟柳胥让的后背之间,就像是麦糖黏扯数下后的泛白糖丝。
凌元是这么认为的,也的确是他瞧得见,只不过那是一股力量的体现,并非什么市井糖料。
性子不算孤僻却很怪异的凌元没有叫柳胥让哥哥,只是跟眼前的柳胥让说了一声你好。
柳胥回了一声你好。
一旁的柳老爷子很清楚凌元这样的孩子的脾性,就是个不服输的劲儿,且还死爱钻牛角尖 ,他也没急着就要凌元跟柳胥让一见如故,一手拉着一个曾孙,进了宅子里去。
到了客厅里,柳胥让自觉地坐到了旁坐上,留给了老祖宗跟凌元足够的空间叙旧。
老爷子拉着凌元的手啊,就没松开过,他将凌元带上首座位,自个儿坐上另一个首座位,这是在整个柳家大宅都至今无人享受过的待遇。
就连称得上柳老爷子心头肉的柳胥让,也没有跟老祖宗同坐过首座。
老爷子侧着身子跟旁坐的凌元抿嘴笑道:“小元啊,姐姐呢,姐姐怎么没跟来?”
凌元回应道:“我姐这几年都在国外奔波,因为帝国扩张得厉害,很多地方都缺少人手,娘说姐姐一个人顶得过两个朝廷大员,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。”
柳老爷子这才想起之前李显庆说到的事,并没有当着凌元的面儿,夸赞曾孙女凌澈能够为国为君分忧,怕凌元多心吃姐姐的醋。
柳老爷子只感慨道:“老祖宗虽然没看到过澈儿长什么模样,但在老祖宗心里啊,澈儿就跟小元胥让小璠你们仨一样,都是老祖宗的心头肉啊。可老祖宗没跟姐姐见过面,姐姐对老祖宗没啥感情,但老祖宗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去看她了,将来可行的话,小元你就带着姐姐,来老祖宗的坟头上柱香,敬碗酒,老祖宗就满足喽。”
柳老爷子的心里,跟凌元所知晓的不在一个层面上,但俩人都下意识得避开了单允,柳老爷子只想保持着他与凌元的认识,是因林羡这层关系上。而凌元因为被大叔拒绝,根本没有脸皮认祖归宗,对于奶奶的父亲,也就是眼前的老祖宗,他也不敢说出来。
瞧见老祖宗那股子视死如归的神态,凌元就好想念奶奶,想念奶奶给做的糕点,想念他与奶奶的膝下长谈,继而面对奶奶的父亲,凌元情绪大涨,下巴颤动着,几乎快要哭着说道:“老祖宗别这么说,我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,多陪陪您。”
两人中间隔着小木桌,柳老爷子撑起身子来,伸出手去摸摸凌元的脑袋,哄道:“好孩子哟,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反正有胥让在,你们俩兄弟也好多相处相处,老祖宗就盼着你们两个小子好啊,老祖宗的心也就能放得下了。”
凌元低下头,热泪酣然而下,他重重的点了点头,喉头低沉着说了一声好。
柳老爷子试探着问道:“小元别哭,来,告诉老祖宗,你在宫里认的奶奶,最近可还好啊?”
只见凌元紧闭的双眼突然挣开,猛地抬起头来,他的瞳孔瞬间缩小。
柳老爷子的心绪被震慑,他笑问道:“四年前老祖宗来星冥帝国,还是小元你替老祖宗拦住了那骗子,这才让老祖宗免遭蒙骗,后来小元你说宫里有个奶奶,跟老祖宗一样很喜欢你身上的玉佩,你忘啦?”
凌元轻轻的摇了摇头,强烈情绪使得呼吸变得短而急,他说出了将柳老爷子身心俱颤的话来:“奶奶她,自焚了……”
柳老爷子在这一刻窒息。
夜里,老爷子要厨房做了大好一桌子菜,给凌元接风洗尘。
饭间凌元想听天下第一美人的故事,心细的老爷子知道这孩子有意避开跟自己的真实关系,并未觉得这孩子心眼儿多,老祖宗倒还觉得凌元很孝顺。
随后老祖宗就谈笑风生跟凌元讲,自己的女儿是如何成为天下第一美人的。
凌元听得很入神,饭后那意犹未尽的感觉全写在了脸上,被老祖宗告知明天的晚饭继续给讲,凌元就很期待了。
柳老爷子将他守护至今的屋子给了凌元就寝,告诉他这里是自己的女儿出嫁前的闺房,一切都照旧四十六年前的摆设。
凌元如获至宝,忘乎所以地说自己都舍不得睡了。
老祖宗不介意道:“这天下第一美人是老祖宗的闺女,怎么就不是你的奶奶了,睡得睡得。”
高高兴兴地让下人们给凌元备好了热水,老祖宗说就要凌元在房间里洗,说没有人会介意。凌元窃喜,心里念叨着奶奶要看元儿光屁股喽,随后把老祖宗送了出去,一个人在床上打滚。
百米之隔的昏黄房间里,窗外格外寂静。
柳老爷子站在窗户下,身旁有个柜子,他有些艰难地蹲下身去,大口喘了一口气,将柜子最下层抽出,从里头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。
吹了吹上边儿的灰尘,柳老爷子以手撑膝盖,艰难地站起身来,手里拿着黑色盒子走到书桌前,将盒子放在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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