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火与水 第六十四章 草民不敢-《道灵僵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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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凌元笑道:“这好办呐,我在帝国境内给你神勉修一座寺庙,照神勉你的佛根佛心,不愁没有人来给香油钱,你呢,做个主持,你师傅就做不出面的得道高僧,但是你别怕,有我为你匡扶名声,寺内酒肉随便你吃。”

    神勉口宣佛号,正颔首,凌元劫道:“又不行?”

    神勉稍稍一迟,说出了将凌元震得心口痛的话来:“师傅是魄魂界仙人们上百年来,都在一直寻找的人,若是让师傅去了星冥,被仙人们发现,只怕会牵连帝国。殿下的好意,贫僧代师傅心领了,而至于贫僧,将来肯定会多来星冥帝国找殿下的。”

    凌元嘴角眼角抽搐两下,结巴道:“什……什么?魄魂界的仙人到处找你的师傅,现在还没有找到?那你告诉我干嘛啊!”

    凌元驻足,张牙舞爪地在神勉面前嚎道:“我可是把你的话全信了!仙人诶!找了上百年没找到的人,被我听到了,我还有好日子过嘛!?”

    神勉依旧镇定,他单手竖十在胸前,解释道:“殿下切莫焦躁,殿下是单施主的孩子,仙人们不会来打搅你,他们都怕单施主发脾气。”

    凌元难以置信道:“我可没跟你说过,我的父亲是谁,你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神勉抬起兰花右手,道:“贫僧算到的。”

    凌元咳嗽两声,喘了口大气:“原来是这样,不过大叔这么厉害?你为什么不说我是林爷爷的孙子,林爷爷是天道者,他们难道不怕?”

    神勉道:“林门主在道灵界跟灵神界无人能及,就算是同境界的云族长也比不过,但林门主一生多坎坷,磨砺出的性子变得越发孱弱,远不及单允施主细水长流的儒道,听师傅说,单允施主曾下地府跟阎王对了一掌,占尽了风头,可能因为殿下奶奶一事,单允施主还会下地府去,将未解开的谜团问个明白。”

    凌元苦笑道:“奶奶的魂魄泯灭了,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了,问得再明白又如何?”

    情绪霎时变得低落,他哀声问道:“你知道你师傅在何处,不怕天上的仙人下来找你?”

    神勉道:“贫僧是天上轮回的仙人,不会怕他们,也不会告诉我师傅在何方。天道万物,有始有终,贫僧上一世已得报怨,这一世生得清净,一切恶果都结在卫羽邻身,贫僧有理就不觉心亏。”

    突然被神勉告知的事情太过巨大,凌元愣住了,久久才呢喃道:“什么啊?神勉你是仙人转世,不帮仙人,那不成了叛徒嘛?”

    神勉正经道:“上一世不是,这一世也不会。”

    并不知晓其中隐晦,凌元哎哟一声,道:“我随口的,不是真的怀疑你。”

    神勉颔首:“没关系,殿下与贫僧二人,不分彼此。”

    凌元疑惑了,从小到大心中对神明的敬畏不曾衰弱,他呢喃道:“仙人们都是对的吧,那神勉你师傅是不是……就是坏人了?”

    “殿下多虑了,人言可畏放在神界同样如此,贫僧不管,殿下也不用猜想其中因果,反而乱了心中的一片净地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凌元才知道神勉之前为什么会流泪,对神勉说的几句朴实家常,悄然打入他的内心,不会笑的神勉也不会哭,但真情的流露,尚且不能被这转世的仙人无情抹掉。

    跟神勉相处的日子,全加一起也没一天,次次都是相处不到两个时辰便分开,这次吃了面,散了步,凌元与他再一次分道。

    临走前凌元怕将来神勉会被天上的仙人欺负,便告诉神勉,说如果有仙人临世,他也想见上一见,神勉毫无二心地点了点头,算作了答应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前两日遇到的痞子,尚且不能让单璠解腻,一直都陷于没能好好打一架,这几日愁苦得都要自己找点路子,来撒撒性子了。

    师兄陈雍庭一路瞧着师妹手拿树枝,不断地挥着沿路的野草,知道她闷得慌,可陈雍庭也不会讨女孩子喜欢,只有不停地与她说话这么个蠢办法。

    也的确有些效果,但陈雍庭却招来了师妹的喂招,陈雍庭很为难,他跟狗掐过脖,跟师傅比划过,但就是没跟师妹动过手,眼瞧师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,陈雍庭最终还是犹豫不决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当俩人过招变成单璠式的扭打后,老道人作为观望者,一脸的笑意,心中的如意算盘,可真是成了金子打的。

    小徒弟单璠泼辣地锁着大徒弟的脖颈,嘿嘿道:“师兄,你服不服?”

    陈雍庭的技道得师傅半灌水传授,已有小成,但比起师妹单璠的确还要差太多,他被锁得喘不过气来,咳嗽道:“师妹你厉害,快松开我……”

    单璠实战经验极少,以前跟谭轩比试时,也都是哥哥谭轩会很让着她,还遇上了星冥侍卫的统领高国玉,一招便被擒。

    现在和师兄比试,单璠没有把握好力度,听到师哥咳嗽,吓得不轻,连忙将其松开,便看到师兄蹲在地上干呕。

    单璠心疼地拍拍师兄后背,委屈道:“师兄对不起,我下重手惯了,我跟别人动手都这么大的劲儿,不知道你……”

    没有再将后边儿话说出来,是单璠为了给师兄面子,不料一旁的师傅接到话茬说道:“不知道师兄这么差劲是吧?”

    陈雍庭不比师傅不要脸皮,大致也就不把师傅的话放在眼里,性情中肯的他不跟师傅置气,看了一眼师妹笑道:“没关系,又死不了。”

    单璠哎呀道:“师傅,师兄再差也是你教出来来的,说他不好,就是说你自个儿不好。”

    要说哪个宗门弟子这么跟师傅顶嘴的,不是被鞭笞就是被掌嘴,可老道人瞧小徒弟的可爱模样啊,他就是生不了气来,他笑呵呵摆摆手,学着小徒弟的强调:“哎哟,惹不起惹不起,师傅不说你师哥坏话,不说不说了。”

    其实这师徒三人行,倒像单璠是老大,师傅老道人老二,陈雍庭成了老幺。

    一行人最数师傅的戏谑多,大徒弟陈雍庭已经不够他看了,奈何小徒弟技道太厉害,他也没法下嘴啊,对单璠说最多的,都是些夸赞的话。

    这几日老道人传了驱鬼给小徒弟,比起搬山这类他比较擅长的,老道人没有太早拿出来的想法。

    单璠不挑,老道人教什么她就学什么。

    驱鬼是更高一级别的写符咒,因为单璠父亲灵力之恐怖,老道人这样只有灵识而没灵力的半残之人,急着想要早点见识到曾经的经典,也就从小徒弟身上来突破了。

    单璠的灵力潜力,没完全激发出来,但学起来也有模有样,虽然她不能凭空划出符咒,只能够在面前戳戳点点出一些热气浮腾,但不完整的符咒看上去,倒有些出师的水准了。

    陈雍庭是画符小行家,后背竹箱里,有厚厚一摞黄纸符咒,以备师傅发小财的不时之需。

    这些符纸抛开驱鬼的威力不谈,反正师傅说没问题,陈雍庭就没再精研自己的画符功夫,反正瞧着天赋极高的师妹,陈雍庭就很开心。

    单璠笑嘻嘻地小跳到他的面前,询问道:“师兄啊,以后我会驱鬼了,你画的那些普普通通的符咒,可就派不上用场了,将来师傅要捉鬼,也得让我去,你瞧瞧我画出来的符咒,一张的面积,可比得上你的好几十张。”

    陈雍庭眨眨眼,师妹说得很有道理,但他担心道:“不行啊,师妹你年纪小,要是遇到上回的那只僵尸,还是得我先去试试手,然后你来坐镇,在后边儿找他的弱点,将其击破就行。”

    单璠不满意师兄的回答,嘟囔道:“师兄,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活干,怕师傅嫌弃你的?”

    这跟老头子没关系啊,陈雍庭根本没想过,他是担心单璠的安危。

    两人的两种不同思绪,在此时完全不能重合,但细想来看,乃是殊途同归的表现。

    但见师兄语塞的神情,心中憋了许久终于让逮到机会的单璠自豪道:“没关系的师兄,师傅不要你了,师妹我要,师傅将来养不起你了,师妹我来养你。”

    在这一瞬间里,陈雍庭的心脏像是遭受了重锤抨击,全身如细电导过,四肢都变得僵直发硬。

    单璠的手指在陈雍庭涣散的眼前晃了晃,道:“师兄,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面对师妹的豪言壮语,陈雍庭最终很开心地咧嘴笑了,笑得他眼角挤了三层皱纹来。

    单璠瞧着师兄的脸,要矮上师兄一个头的她,身子微微前倾,双手背在身后,扭了扭娇小的身躯,跟着师兄一块儿美美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旁的老道人摇了摇头,哀叹道:“同样是吃不起饭,有人养师兄,就没人养师傅了,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哟!”

    眼睛里的影子全是陈雍庭的模样,单璠从师兄的眸子里,也看到了很清晰的自己,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,单璠心跳得好快,突闻师傅的抱怨,单璠挺直身来,微微一笑,以遮盖羞涩,她走过去挽起师傅的手臂,说道:“当然也会养师傅的啊,不养就是不孝嘛。”

    “在小璠眼里,师傅就是师兄的父亲哩,将来小璠要跟师兄会一起赡养师傅,师傅你别担心啦。”

    老道人笑了,露出一排枯黄稀疏的牙齿,他捞起腰上的酒壶,唑了一口,滋滋个不停。

    师徒三人背向孝华山而行,两月有余,小徒弟单璠将一行人的衣食起居,整理得很有秩序。

    单璠也是头一回认识到了母亲的辛苦,这还得源于她照顾师兄师傅说起。

    以前小的时候,母亲夏童抱着她问:‘璠儿饿不饿啊,饿了的话,娘亲给你做饭吃。’

    现在换成了她每天三顿,顿顿询问师傅师兄饿不饿,光凭这一点,单璠尚且不能看出母亲有多好,直到偶尔会从师兄那儿得到‘不饿’后,她那已经咕咕叫的肚子,还是等着师兄饿了再吃饭。

    单璠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注意到,自己有这样的认知,现在她知道了母亲的好。

    是一种任劳任怨,尚且不求回报的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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