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但是这都不重要。 因为,刘备意识到一点,他之所以二十年庸庸碌碌,碌碌无为,离那乘坐“羽葆盖车”的梦想渐行渐远,不是因为别的,就是因为——他站的不够高! ——他的眼界不够开阔。 若非来到洛阳… 若非机缘掉在脸上,结识了这位玉林观主。 他怕是还需要用几十年去领悟一个道理,四个字的道理。 ——人定胜天! 漆黑的天穹逝去,湛蓝的天空更加的晴朗,一如拨云见日。 这一刻,刘备就像是那天空中的烈阳,浑身都不断的在发热,很庆幸…他站在了柳羽这一边,很庆幸,这一边让他发光发热,让他与有荣焉! 也很庆幸,他刘备追随着柳羽,势必将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大道。 刘备突然回眸,看着一旁正看向他的简雍,“宪和你看到了么?这便是玉林观主,这便是麒麟才子,这便是我刘玄德的贤弟啊!” 太骄傲了。 这一刻的刘备,比身为中山靖王之后,孝景帝玄孙还要骄傲! 倒是简雍,他深深的吸了口气,喃喃开口。 “玄…玄德,这玉林观主,当…当真…是…是你的贤弟?”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质疑。 简雍觉得好假… 不是他看不起刘备,而是,他觉得…无论是家世、背景,亦或者是才学、人脉…这位玄德兄,似乎…没有什么…被玉林观主能看重的地方吧? 或者说… 这兄弟相称?刘备不配吧? 可刘备的语气无比自信,“我与柳弟兄弟相称,柳弟于我亦是兄弟相称,如假包换!” “那…”简雍连忙开口。“那…咱老家涿郡的…的瘟疫,或许…或许…” “嘘!”不等简雍把话讲完,刘备一把拉住简雍。“你跟我来…” 俨然,刘备也记着这事儿… 涿郡老家承载了刘备太多的童年回忆,那里有他的族人,他的亲人,那里是他的根,他家门前的那棵大桑树,寄托着他年少时童言无忌的梦想。 他又怎么能放任故乡遭逢此大疫呢! 刘备将简雍拉到了一处屋子。 “宪和,待会儿柳观主会来这里,你看我眼色行事,务必让柳观主知道,涿郡的百姓生活在何等水深火热之中!” “好…好!” 简雍握紧了拳头,宛若…他正在抓住最后一根能救家乡的稻草。 这边刘备与简雍谈论瘟疫… 另一边的张仲景抬眼望着这等“天狗食日”的现象,目睹着玉林观主高台之上神乎其技的表演…不由得惊诧连连。 一旁的桥玄与蔡邕显得淡定一些,全盘的计划,他俩是提前知道的。 但知道是一回事儿,真的有人能算准“天狗食日”的日期,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。 虽然… 众所周知,道家结合了方术、阴阳、五行、星象之学。 占卜、测算是其吃饭的家伙。 但,无论是方术,还是星像、阴阳,想要窥探“天”的旨意,终究听起来…有些不可思议。 “神乎其技”这个词…道门未必当得,可柳羽当得! “仲景,现在你找到答案了么?” 太尉桥玄一边捋着胡须,一边询问张仲景。 俨然,这句话是…之前那一句的补充。 ——“你昨夜一直问老夫,玉林观主能否救南阳的瘟疫?老夫无法回答,不过今日…想来你会自己找到答案!” 那么… 答案已经找到了么? 张仲景那惊愕的表情逐渐的收起,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光,他拱手朝天穹一拜。 连连感慨道:“救南阳百姓者,必此人也!” … … 玉林观外,一处简约中带着质朴,质朴中带着不简单的马车内。 一位老叟正在喃喃自语。 “原来是天狗食日,呵呵,竟能算到这一步,好一个心思缜密,且无懈可击的局,好一个‘俯首玉林有柳郎’,这位‘玉林柳郎’有够妖孽的!” 说话的是弘农杨氏的族长,三公之一,位列当朝大司徒的杨赐。 作为这个时代,唯一一个能与汝南袁氏并称为顶级豪门的氏族,弘农杨氏的能量同样不容小觑。 对面,坐着的是他的儿子,也是身为九卿之一的卫尉杨彪。 “父亲大人,汉有旧制,凡日食必罢免三公中的一位,且永不录用,父亲身为当朝大司徒为何一点也不紧张?” “哈哈哈…” 杨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,轻捋了下胡须。“何必要慌张呢?这次三公罢免其一,最安全的反倒是咱们弘农杨氏,呵呵,现在该胆战心惊的可不是咱们。” 唔… 杨彪有些没听懂,眨巴了眼睛,细细的问道。 “父亲是说…汝南袁氏会胆战心惊?” 杨赐没有回答,而是继续捋着胡须。“吾儿,你可知为何,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,如今的威望与地位远远胜过咱们五世三公的弘农杨氏。” “因为…”杨彪想回答,可话到了嘴边,却好似一句话堵住了一般,开不了口了。 他也不知道… 明明论及家传底蕴、门生故里,他们弘农杨氏均胜过汝南袁氏,可…莫名的,当今天下氏族的领袖却是袁隗、袁逢,而非父亲杨赐。 这…中间是何缘故呢? “呵呵…” 杨赐一边浅笑一边解释道:“如今的世道可不太平,连续的两次党锢之祸,昭示着陛下削弱氏族的决心,这中间,我弘农杨氏均置身事外。” “无论是陛下,还是党人,咱们两不相帮,可汝南袁氏就不同了,袁隗与袁逢这两个老东西,悄悄的放出消息,让他那好儿子袁本初借六年‘守孝之名’偷偷的收留党人,还建立了什么‘奔走之友’,互相扶持,共渡难关。” “如此一来,汝南袁氏怎么能不成为士族的领袖呢?可…换句话说,站得越高,摔得越惨,袁家早已成为陛下的眼中钉却浑然不自知,而那什么‘奔走之友’也好,收留党人也罢,你以为陛下真的一无所知么?呵呵,咱们这位陛下,精明着呢,也阴险着呢!” 噢… 听到这儿,杨彪豁然明朗。 “父亲的意思是,其实…这无关乎‘关长生’一案,也无关乎玉林观主祈求上天降下警示,陛下只是在等一个契机,一个能削弱汝南袁氏,重创汝南袁氏,且必须合情合理的契机!” “而这天狗食日,便是…便是一个极佳的机会,无论‘关长生’案是否与汝南袁氏牵连,陛下也一定会让两者有所牵连,那三公罢免的自然不会是父亲,也不会是桥太尉,而是…” 一句话讲到最后,杨赐伸手示意杨彪不用继续说下去… 看透不说透! 何况,马车之中,隔墙有耳! 当然,他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。 “吾儿,你需记住,朝堂如战场,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,都可能让一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,更何况是他汝南袁氏、咱们弘农杨氏这样让陛下忌惮的存在。” 听过父亲的教诲,杨彪一副受益良多的模样。 “孩儿总算知道,父亲为何身居高位,却总是置身事外。” “原来这才是真的高明,孩儿受教了!” … 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