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断断续续地,那些水迹从她的眼尾滑过,无声息地消失在发间与耳廓。 容绰看着那一颗一颗的透明水珠滑落,隔着呼吸机的罩,她的唇张合着,像是在说着什么。 没有声音,但辨得出字形。 mama。 妈妈。 人类最原始的呼喊。 想要回到母亲的怀里去啊。 妈妈。 江西的杨林,只有母亲的家庭。幼儿园时,每天的快乐是被妈妈接回家里,听妈妈弹卡林巴琴。 后来也有小提琴,钢琴,手风琴……很多琴。 到了更大一点的时候,这样的时光就没有了。 从卡林巴琴的音乐,到三四月山上的鲜花。 妈妈。 妈妈。 梦里的呼唤没有声音。 反反复复被默读的,只有唇形而已。 后来手无意碰到了身边人的衣袖,以为是找到了妈妈,所以想要紧紧地扣住他。 在梦里,她可能是真的找见了妈妈。皱了的结解开了,但那些液体还在从眼眶流出,大颗大颗地,源源不断地。被拭去了旧的,还会流出来新的。 但现实里,被她扣住的,只有守在她身边的男人。 微凝在她的眉目,一室黯淡里,颀长身形站定。 从站直,到俯身。 人类的悲欢可以共通吗? 也许可以,也许不可以。 但无可否认,无论可否,总有人在尝试。 尝试分享快乐,也尝试分担痛苦。 就譬如,在此刻。 当俯身的影子洒落,而一个人的唇印上了一个人眼尾,辗转在泪。 他是想尝一尝的。 想尝一尝她的泪, 也想尝一尝—— 她的悲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