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江原创发表-《大叔,你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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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霍麒猛然就回过了头,他与霍青林平视,眼中没有年少时陡然听见那句“你当真了啊”时的火苗,有的只是淡漠,“霍市长,你太看重自己了,不是你想补偿我就需要接受的。我对去南省没有兴趣,也不希望再听见有人跟我提南省。”

    他的确觉得跟霍青林没话说,他们是三观人生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,就算同姓霍,也不能粘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霍青林冲他吼,“我是你大哥,我是为你好!”

    他干脆起身离开,没想到霍青林竟然动了手,去抓他的肩膀。霍麒如何肯就范,自然回手,先是推翻了旁边的茶几衣架,后来外面有了询问声,两人便只动手不吭声了——霍麒是不吃亏的人,既然动手,便不会放水。霍青林则是想跟霍麒多说两句话,一边挡一边跟他解释。

    “霍麒,你这样意气用事太武断了,就算为了利益,你也不需要拒绝。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生意不错,但想要更上一层楼就需要更大的机会,秦城不会给你,到了南省我却可以帮你。”

    “霍麒……”

    霍麒听了恼怒,直接拳头挥向了他的脸,这次却是不能不接了,他一把抓住了霍麒的手,就摁在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两个人脸对脸,霍青林近距离看着那张几乎完美的脸,一时便愣住了。少年的青涩已经褪去,此时的霍麒如明月,如明珠,让人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他只觉得心猿意马,连话都忘了说。

    然后就听见外面一声叫,霍麒立刻将他推了开,然后大门外就闯进来个男孩。他带着被推开的狼狈,还没说话,就见这孩子进来在他俩脸上左右看了两眼,然后就皱着眉头冲着霍麒嚷嚷,“你不是说好要看替我监考的吗?怎么这么大人都食言啊。小爷我时间可金贵着呢。”

    霍青林就皱了眉头,不知道这孩子哪家的,太无理了。

    结果就见霍麒拍了拍衣服,应着说,“这就来,走吧。”连解释都没有,跟他擦肩而过,往门口走去。那小子还有些不规矩,上去就抓住了霍麒的手,还冲他说,“我考好了,你有奖励吗?”

    怎么看,都像个小情人!

    他不由自主跟着走了两步,看着他俩下了楼,往北边走过去了。他想找个人问问那谁呀,结果左右一看,竟是一个人都不见了。然后就听见他的司机说,“刚刚霍老板让这些人下工地了。”

   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了。

    司机问,“少爷,咱们回去吧,这时间也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霍青林这次过来,是到秦城有公务,今天是特地抽了时间。他点点头,只是还是不得劲,又吩咐一句,“去打听打听,那孩子是谁?”

    姜晏维一路拽着霍麒的手,到了小办公楼看不到的地方才松开。后面的助理彭越脸都成黑的了,姜家是不错,可跟霍家完全不能比,他是真怕这小子惹了事儿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姜晏维一松手,霍麒竟然来了句,“你怎么知道我想走?”

    姜晏维得意地冲着彭越挤了个眼,刚刚彭越还拦着他不让进屋呢。他冲着霍麒说,“我一闻那气氛就不对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属狗的吗?”出乎彭越的意料之外,霍麒竟然带着笑说的。

    霍麒这人长相是没的说,只是却并不爱笑。彭越一开始觉得是霍麒是怕自己这副长相不能压众,故意做出来的样子。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,有些私事虽然不能知道前因后果,可也慢慢地能咂么出点味道来,他就觉得霍麒这性子完全是生活压迫的。

    不是那种没钱没吃没穿的困苦,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痛苦。

    他就从来没见他开怀的笑过,充其量也就是个似笑非笑,那是用来讽刺人的。今天这事儿难不成还做对了?他瞧了瞧得了便宜卖乖就卖乖的姜晏维,觉得这世界真是看不懂了。

    姜晏维受了表扬,特得意,恨不得跟猴子似的上个树试试,挺关心地问,“你没受伤吧?”

    霍麒原先是真没觉得这小子这性子跳脱起来胆这么大,不过他今天是真挺高兴的,他揍的痛快,姜晏维进来的也及时,所以对他挺宽容的。

    “还好,”霍青林一直没还手,只是有几次碰到了书架和墙壁,问题不大,他顺手看看手表,已经十一点了,他也不想回办公室,就吩咐彭越,“有事打我电话,走吧,请你吃饭。”

    这待遇不错啊,姜晏维哪里会不应,屁颠屁颠就跟着霍麒开车去了。

    半路上他还问,“去哪里吃?”

    霍麒就说,“我吃饭不在意,也不知道秦城什么好吃的,你点吧。”

    姜晏维坐在车上,一边光明正大地看霍麒的侧脸,觉得自己好像跟霍麒更近了一步,一边开始特明显的打听,“那你得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?粤菜川菜鲁菜淮扬菜?咸辣酸香?我好挑地方。”

    霍麒就觉得八成这才是姜晏维真实的性子,他至今还记得一年前他来秦城,姜大伟跟自己介绍他家庭的话,“我也老了,看着是满头黑发挺精神的,其实都是染得,不少白头发了。我不跟你爸似的有福气,有儿有女,我就一个儿子,今年十七了,特别调皮跳脱,不过很聪明很机灵,长得也帅,就是个子低点,这没办法,随我了。”

    前几天见姜晏维,的确能看出这孩子灵动,性子也有张有弛的,不死板。只是身上带着愁带着恨带着各种的情绪,将他生生压成了个小老头,今天这样就好多了。

    他这人看着不爱说话,其实也不是,一个人天天不说话不会把自己憋死啊。他只是不愿意跟不喜欢的人说,只是这样的人不多,譬如他妈,如果不聊霍青林和霍环宇,他们可能更有话题一些,譬如姜大伟,如果只是聊聊他爸,他们的话题才多点。

    但姜晏维不同,这孩子他第一眼见就不同,那种骨子里的相似,那种看他如看十五年前自己的感觉,让他对姜晏维多了很多包容和理解,当然还有耐心。

    他开着车回答,“没什么爱吃的,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,我什么都吃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”姜晏维就挺奇怪的,“谁还没点不爱吃的东西?”

    霍麒也不避讳,“我高中是军事化管理住宿学校,不能挑食,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姜晏维就觉得有点不对,不说霍麒是去霍家享福去了吗?起码他爸当时是这么跟他妈说的,那时候他爸出轨还没爆出来呢,他家一家三口看起来挺和睦,饭桌上经常聊天。那天他爸回来就跟他妈说了个消息,“郭叔叔他儿子回来了?”

    郭爷爷家跟他家关系一直很好,听说他爸妈结婚,还是郭爷爷当的证婚人。当年的事儿,他爸妈都知道些,他妈就挺惊讶的,说,“向北吗?什么时候的事儿,这孩子现在什么样了?”

    他爸是这么形容的,“特别高,长得随了他妈,比他妈还好看,鼻子像郭叔,我见了这么多明星,也没一个这么好看的。谈吐气质都很好,一瞧就是家学渊源,在霍家过的应该不错。”

    他妈还说,“那倒是,郭叔前妻那人,到哪儿都错不了。”

    所以,所谓的过得好,难不成都是假的、传言?他是没上过那种高中,可圈子里有人去过,那小子是因为不正干,高中就酗酒吸毒打架,家里实在管不了了,扔进去改造了,回来倒是真是个人样了,不过吐的苦水也多——说里面跟地狱一样,不是人待的地方。霍麒怎么会去那儿?他直接就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个……霍麒就不会跟他说了。

    他不说话,一门心思开车,姜晏维就不能使劲儿问,他先指挥着路,“前面路口左拐,我带你去吃家私房菜,味道特别好。”然后顺便侧面打听,“那儿挺苦吧。”

    当然苦,像是这种地方,来的都不是善茬。他一个一瞧就是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,孤身一人中途转入,一下子就成了别人的目标。抢他东西,跟他要钱,还有想打人,吃饭的时候使绊子,这些霍麒都经历过。

    他憋着一口气,就为了问霍青林一句为什么,挺过了第一个月,后来他逃课被抓回去,他又憋着一口气,就为了脱离霍家,忍过了后面三年。

    所以,霍青林以为自己道歉就可以了,以为自己现在拿出点甜头就可以了,那算个什么啊。他现在功成名就,何须一个曾经对他挖坑栽赃欺骗的人来锦上添花?他觉得霍青林是生活太顺利了,反而不知道人间世情。

    不过,对着姜晏维他不准备说这些,那些苦都喝着他的血汗喝进了肚子里,十几年前就消化完了,渣都没了不需要翻腾出来咀嚼第二遍,就跟霍青林这个人似的。

    他不在意的说,“没什么,就是吃饭快点。”

    姜晏维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那顿饭,顿时表示理解,瞧他不说也没再追问。

    姜晏维带着来的是个私房菜,老板一天就开三桌,姜晏维面子大,老板又在包间给了他们一间。饭菜是地道的秦城菜,讲究调味纯正,口味偏于咸鲜,具有鲜、嫩、香、脆的特色。这老板岁数不大,但家学渊源,颇得其中真味,四菜一汤做得都非常地道,就连霍麒,也略微放慢了速度,品了品。

    等着吃完饭,他俩才回了家。

    姜晏维那背了一路的卷子,又拿了回来。霍麒替他抽了英语先做,自己去洗澡换衣服了。姜晏维在做题这方面倒是不含糊——他怕改卷子的时候太难看。只是英语这东西吧,他觉得天生就是跟他作对的,他一个好好的中国人,学那劳什子的东西干什么?

    你说用?他可以不出国啊,多简单啊。

    他抓耳挠腮地在那儿愁,结果就听见霍麒叫了他一声,“维维,时间到了,交卷来我房间里一下。”

    姜晏维哦了一声就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卧室里大门开着,没人,应该在卫生间。姜晏维顺势打量了一番,这房子原本设计得就好,卧室依旧很让人惊艳,就是有点太整齐了,仿佛设计师设计好了每个物品的摆放位置,然后就没再变过,连床单子都是平平整整——要知道,今天一天可是没保姆过来,这显然是霍麒自己弄的,这是个洁癖啊。

    唯一的例外就是床头柜上的那个白玉老虎,就是他从郭如柏那儿要来的,送给霍麒还人情的那个,他昨天在书房找了找没发现,居然放在这儿了!

    时间匆忙,姜晏维就看了这么一眼,卫生间的大门就开了,然后他顿时愣住了——他家霍叔叔竟然光着上身出来了。他昨天果然看得不错,整整八块腹肌老老实实排列在腹部,因为刚洗完澡,穿了条运动裤,还能隐约看见人鱼线。

    霍麒见了他便说了句,“后背撞伤了,够不到,替我抹点红花油。”他刚刚以为没事,结果脱了衣服一瞧,还挺厉害的,要是不揉开,过两天恐怕会很疼。

    说着,他便往床头柜那儿走,身上未擦净的水滴,随着他的走动,而慢慢滑落下来,经过了如梯田般的腹肌,顺着身体的沟壑,最终滴入了裤子里。

    咕咚……不由自主地,姜晏维咽了口口水。

    霍麒只当他一个小孩,压根不设防,将红花油拿出来就递给他,“会搓吗?放在手心里,两手搓热,然后下力气在淤青的地方揉就可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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